“唉,不喝算了。”
女子语气中带着嗔怪,白了王七一眼,还是老老实实地回身取走茶杯。
“人家嫁个丈夫就有了依靠。只怪我命苦,一天从早忙到晚,养个丈夫还要受气。”
女子边走边低声念叨,待走到房门苦意再也忍受不住,回身甩袖进了屋。
“喂!你在啰嗦些什么!啊!”
“有本事别靠我干活养活你。”女子眼角泛着泪光,就是放狠话,语气都那么柔弱。
“咦,你倒教训起我来了!”
王七火气上来了,大步向前靠近女子。两手毫无章法地乱挥,幅度之大好似在走正步。
“只怪我有眼无珠,嫁给你这个不长进的。呜~”女子说着再也忍不住,以袖掩面哭泣。
“一大中午的,你哭什么哭!去你么的!”
王七被对方吵得烦躁,毕竟没人喜欢听别人絮叨。他清楚自己现在一事无成,羞怒之下推了妻子一下。
女子被推得后退几步,哎呦一声,后腰撞在了桌角上。幸好有一摞叠放的棉布垫着,不然非嗑出个好歹来。
“你呀,这辈子都没什么指望的了!”说着女子趴在桌上,失声痛哭。
“哼!你以为我王七不会飞黄腾达了吗?”
“你只知道吃喝玩乐,哪会有飞黄腾达!”
王七被对方戳到了痛处,打不进屋又想动手。可刚才已经失手推了妻子,现在动手是万万不可了。
“好,我走,我走了你可别后悔!”
“有志气,不发达不会来!”
“哼!”
王七甩袖出屋,怒气冲冲的模样让人以为他要离开。可他在水缸边拿起鸟笼,径直回到对面的书房,一手扫开门帘进屋再也不吭声。
发生的琐事被叶光纪尽收眼底,没想到刚来不久,就能看到一出好戏。对于王七有了大概的认知,十足是废物中的废物。
女子在屋里哭泣一会,单手揉着磕痛的腰部,坐在织布机前继续织布。她明白不干活就没饭吃,在这个家只有依靠自己。
叶光纪换个能从窗户,看到书房内场景的地方藏身。他完全凭借着武功与肉体力量,从一开始就没吸收过一点灵气,保证身躯还是原装货,没有丝毫修炼过功法的痕迹。
他准备与王七一起去劳山拜师,如此好的机会他又怎么会错过。从见到此次的世界有完整修炼传承,他就准备如此做了。
防止此幻想世界内的修炼者,发现他的自身的不同。还预防劳山不收带艺拜师,毕竟谁不想受到会反叛的土地,相对来说从最初的交起,也能培养其对师门的认同感。
王七在书房发泄一通,屋内就一张竹制躺椅,一张实木书桌,其他再无一件家具。他就是想砸东西发泄,也没什么好砸的。
用脚踢了几下墙根,弄得脚尖生疼。他抱着痛脚单腿蹦跳,躺倒在躺椅上发呆。
书房里是躺椅,怎么看也不是好好读书的样子。
王七的表情化为呆滞,那种思绪不断翻涌想了许多事情。最后又恢复那吊儿郎当的姿态,随手在木桌上抓起一本常看的书翻看。
书皮通体深蓝色,其上只有三个大字,神仙传。
神仙传是一本修仙类的叙事,讲述一名道士驾鹤而来,用术法劫富济贫。道士埋梨核于土中,顷刻梨树长成,其上挂满了熟透的果实。敲下几片树叶落于水中,绿叶就变成数斤重的大鱼。
王七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但每次看都是那般地如痴如醉。完全沉浸于书中的故事,想象这自己如仙人一般,乘坐仙鹤在云端飞行,随手一边就有牛头大的金元宝。
他带着意淫的痴笑,嘴角的口水都要留下来了。想到自己要是如书中人那般厉害,又怎么会在家里受婆娘的气。
女子继续织了一个时辰的布,关掉织布机将织好的布打成布包,背着它就走出了家门。
没多久她就回到家,带走的布已经消失,带回来一些钱与茶叶。她应该是去了林家布行卖布,别问叶光纪为什么知道,问就是全城的布行都是林府开的。
女子烧水泡好茶叶,端着茶碗进入了书房。
“要学神仙,驾鹤飞天,点石成金,妙不可言……”
王七翘着二郎腿,嘴中哼着书上的小曲,仿佛已经忘记了中午发生的不快。看到令他兴奋的情节,口中不断地赞叹。
“妙啊!妙啊!”
女子给他递上热茶,王七顺手将书放在一边,书却被妻子顺手拿过去。
“哎!又看神仙传,把人看到呆头呆脑的,能不能读点正经书。只要你能考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女子怒其不争可语气就是硬不起来,反而有一种哀求的意思。从木桌上换了一本诗经,顺手将铜盏红蜡点燃。太阳的角度向西偏移,屋里的光亮有些昏暗。
“是,是是。”
王七连声应承着,喝完茶便拿起诗经苦读。他已经是仰躺在躺椅上,浑身上下好似没有骨头一般。
摇头晃脑的读几句,就斜眼偷看妻子是否离开。真就是如他的坐姿一般,烂泥扶不上墙。
女子没见到他的小动作,暗自点头心中满意,端起茶盏走出了书房。她没有直接离开书房,而是躲在门帘后面偷听里面的动静。
她没注意到门帘下端并没有完全遮盖,而是留了一截防止拖地弄脏,从屋里很轻易就能看到外面有人停留。
等女子彻底离开,王七随手扔出诗经,反手从躺椅下取出一本神仙传。要是谁能从看到座椅下面,就能看到许多本神仙传。
接下来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一些生活琐碎。此行叶光纪确定了王七所在,还能从中得知,他依靠老婆织布养他,并且暂时还没心思离家出走,去那不知在何处的劳山寻仙求道。
叶光纪还有他这具身躯的事情要办,要隐藏林子牙已经换人,还真是难办。为了有个细致的任务背景,他必须维持好林子牙的角色。
这也是为了劳山拜师做准备,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人,他们肯定也不会收徒。必然会了解家事等信息,对一个人有个大致的了解。不然随手将林府屠了,消失在大众视野中。
“下次一定把搜魂技能买下来,现在两眼一抹黑,只能小心再小心了!”
叶光纪在靠近林府的位置,换回了林子牙的面容。刚一步跨入林府的大门,就有在旁等待的小厮上前迎接。
“公子,你可回来了!什么事这么急,都把我落家里了!你这头怎么了,要不要叫大夫过来!”
从对方的话语中,叶光纪能听出对方是自己的身边人,从穿着打扮来看很可能是书童。
叶光纪装作疲惫的模样,回想外界对于自身的传闻,编出了一个借口。
“不用。前些日子有同窗邀请采风,中午刚想起来差点迟到,君子以信为……”
叶光纪的速度过快,身旁跟随的书童只听了个大概,他快步上前跟随,无意识地快了叶光纪半个身位。这都是叶光纪所为,他可不了解林府的结构,让对方引路再好不过。
其实他不在意少爷去了哪里,只是要知道大概的行程,老爷问起也能有个交代。
他是林家从牙行买来的,有文契在要听话一辈子。书童的任务就是跟随少爷,随时听候使唤。这次跟丢了实在是他的失职,虽然都是叶光纪的责任,但错误永远不是主子的,永远都是奴才没办好。
“公子,我这就安排人热水,洗漱完也到用家宴的时候了。老爷和大公子都回来了……”
叶光纪对书童提及的人一无所知,不知道相互间关系怎么样。要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表情应对,好在有着假面天赋的辅助,他只要跟着感觉走就行。
“公子,老爷人那么好,你就别跟他置气了!主母去世那么多年,他也从来都没提过续弦。好色怎么了,男人都好色,当然我不是说公子。”
“老爷他就是好色了点,但他从不调息良家妇女。每次都去章台街解决,去章台街怎么了,男人都爱去章台街,当然公子你不去,是因为那种地方配不上你。”
叶光纪冷着脸,看似不在意对方说什么,其实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楚。对方话语大胆,胆敢诉说主家的事情,平常与林子牙的关系亲近,不然林老爷也不会让他做说客。
书童每次都要顾及林子牙,显然对林子牙有惧怕但是不多。之所以惧怕明显与他说的东西有关,林子牙不赞同甚至不想听人劝解,坚定地反对林老爷去玩那章台之柳。
“公子请。”
书童推开屋门,内里有个大木桶,散发滚滚热气。
叶光纪脱下一身衣物进入水中,没有享受到丫鬟伺候,而是由书童来搓背。林府有许多的丫鬟,找两个搓背的不会找不到。林子牙对自身有着高要求,遵从礼仪的教化,尊重女子没有半点逾越。
他躺在木桶里闭目思索,总结关于占据身体,林子牙的全部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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