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
一个身着华袍的妖艳女子,正端坐在主座之上。
正是当朝的贵妃。
六皇子生母的妹妹。
其木言。
此时正被侍女前呼后拥,仿佛要将其捧到了天上。
桌子上的珍馐美味,似乎只动了两口。
“本宫饱了。”
“撤了吧。”
身边的侍女欠身应允,随即将这一大桌子菜丢掉。
拿起手帕轻轻的擦了擦嘴,看向了侍女。
“六皇子可来过?”
一边的侍女快步而来,躬身行礼。
“回贵妃娘娘。”
“六皇子刚刚过来,此刻正在殿外候着。”
言贵妃的脸上漏出那么一丝笑容,立刻示意侍女将六皇子请进来。
侍女却步而出,不一会,六皇子迈入了长春宫。
“儿臣见过母妃。”
朱见泽脸上带着笑容,躬身行礼。
“泽儿快平身,到母妃身边来坐。”
“谢母妃。”
朱见泽起身,迈步来到言贵妃身边落座。
“你们都退下吧。”
“本宫要和皇子聊聊天。”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允许擅入。”
言贵妃神色严厉,宫中伺候的侍女也都行礼离开。
整个长春宫,只剩下母子两人。
“泽儿。”
“前朝的事,处理的是否得心应手?”
朱见泽闻言微微欠身。
“回母后。”
“前朝之事,儿臣如今以掌握十之六七。”
“颇有一些心得体会。”
言贵妃看着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的朱见泽,有种拨开云雾见光明的感觉。
这本应该让言贵妃欣慰。
可画风一转,言贵妃竟然掩面抽泣了起来。
“母妃。”
“您为何哭泣啊?”
不问还好,这一问,言贵妃哭的更凶了、
“泽儿啊。”
“你生母若是看到这一幕。”
“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朱见泽闻言,脸上也是多了几分悲伤。
“母亲的事。”
“儿臣也早有耳闻。”
“只是这储君之位,已是毫无争夺的可能。”
“不然。”
“......”
朱见泽没有继续说下去,却将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可言贵妃却仿佛见到了什么灵药一般,眼神中闪过精光。
“泽儿,你可想过将太子取而代之?”
朱见泽闻言,双瞳放大,眼睛瞪的溜圆,闪过一丝惊恐。
看了看左右,发现无人后,才深出了一口气。
“母妃。”
“这话可不兴说啊。”
“若是被他人听去,咱们母子,可就危在旦夕了!”
言贵妃将眼泪轻轻拭去,又恢复了那副威严的模样。
“儿啊。”
“就凭这么多年,咱们母子对太子的做法。”
“待到太子登基后。”
“你认为这紫禁城,还有咱们的栖身之所吗?”
此番话如同炸雷一般在朱见泽的耳边响起!
是啊。
母妃和太子斗了这么多年,虽然未曾动摇太子的地位。
但也让太子吃了不少暗亏。、
若是等太子登基。
落的什么下场,想必不言而喻。
朱见泽想到这,竟突然神情恍惚,差点跌倒在地。
“母妃。”
“可如今。”
“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言贵妃似乎等得就是这句话,伸手抓住了朱见泽的手臂。
“泽儿。”
“眼下,便有一个机会!”
“能让你得到这九五之位!”
朱见泽心中一颤,眼神中充满欲望,但又掺杂着恐惧。
“你只需要将皇帝病重,无法亲政。”
“国家大事,暂时由你监管消息散发到朝堂之上。”
“剩下的,本宫自会帮你。”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一个大阴谋正在酝酿。
“不。”
“不可。”
“这可是谋逆啊!”
“母妃。”
“此事若是败露。”
“你我的处境,可就万劫不复了啊!”
可话音未落。
两人本紧紧相握的手,却被言贵妃的猛的撒开。
桌上的茶具,也被言贵妃扫落在地上。
此时的言贵妃,死死的盯着朱见泽。
“你想的太简单了!”
“败露?”
“难道等皇帝病死,太子登基!”
“你我母子二人的下场。”
“就比事情败露好?”
言贵妃几乎是咬着牙的说出的这番话,如葱般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连指甲嵌在肉里都浑然不知。
“太子生母钱皇后早已亡故。”
“这么多年是由其钱皇后好友德妃周氏抚养成人。”
“周氏被打入冷宫多年。”
“虽此事和你并无关系,太子也会记恨在我的头上。”
“可凭太子与周氏的关系,还有你我的关系。”
“你就确保太子不会你出手?”
“这不是谋逆。”
“只不过你我母子二人,绝境之下寻条活路罢了。”
“更何况。”
“我经营多年,也不是没有底牌的。”
言贵妃说完,深深的出了一口气。
又恢复平日里那副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可眼中似乎透露着狠绝。
朱见泽听完这番话,也是如同烂泥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言贵妃缓缓起身,拭去眼角的泪,整理了自己的锦袍。
“别忘了。”
“你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想想吧。”
说完。
言贵妃便起身离开了前殿。
只留下朱见泽一人。
他的目光由绝望,到平淡,再到癫狂。
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