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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一章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求订阅)

    诸博士已离去。

    室内就余孔鲋跟子襄二人。

    子襄原本沉稳的脸色,瞬间阴翳下来。

    冷声道:

    “我们全都小看了秦落衡。”

    “本以为他是个志大才疏的莽夫,经过这事,我才知道,我们都被以往秦落衡的所作所为骗了,这哪里是个莽夫?分明是个阴险狡诈的无耻之徒!”

    “他这还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若是知晓自己的本来身份,恐怕行事会更加过分。”

    “他已然成为了我儒家眼下的大患!”

    “我们必须要慎之又慎了。”

    孔鲋面色同样不好看,但他也开口道:“襄弟,你前面不是提了三条计策吗?只要我们按计划行事,秦落衡也休想翻天。”

    子襄摇了摇头。

    说道:

    “我这些计策只能对付普通博士。”

    “对付秦落衡不够!”

    “远远不够!”

    “他是大秦十公子,就算一时分身乏术,等到身份公布,定然会有百家学派主动去投,其他百家虽声势不如我儒家,但那只是单个不如,若是集百家之力,我儒家远不及也。”

    “他若争取到了百家,长公子恐也要落于下风。”

    “我儒家已陷生死存亡之际了!”

    孔鲋脸色微变:“如之奈何?”

    子襄目光阴晴不定,咬牙道:“若是长公子能成势归来,我等要力荐始皇定下储君之位,若是不然,便只能再议分封了。”

    “我们必须试探出始皇对儒家的心思。”

    “若是始皇对秦落衡提出的文明立治感兴趣,又不愿分封,或是不愿立长公子为储,我儒家恐只能另谋出路了。”

    孔鲋脸色彻底变了。

    他低声道:

    “襄弟,此话慎言。”

    “学宫非是善地,岂能口无遮掩?”

    子襄说道:“我刚才观察过四周,其他的儒士儒生都走了,学宫内就我兄弟二人,儒家已到了生死关头,有些话必须要提前说清,不然恐真会一步慢,步步慢,以至悔之晚矣。”

    “兄长,认为秦廷如何?”

    孔鲋没敢回答。

    他去看了看门外,确定四周无人,这才把子襄拉到室内深处,凝声道:“秦政眼下难以服众,但始皇的威名在这,天下短时也乱不起来,我觉得你考虑太轻率了!”

    子襄摇头道:

    “非也。”

    “大秦要分形与势来看。”

    “孟子曰:‘弈秋,通国之善弈者也’。”

    “我就拿这‘弈’举例,想了解围棋棋盘上的局势,只需看棋子多少,强弱优劣便能做出大概判断,这就是势,若预料到对方落子,计算出对面一步步施为,且准确无玄虚,这便是形。”

    “若能吃掉对方一条大龙,形势也就当即反转了。”

    子襄略作停顿,接着道:

    “眼下大秦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是烈火烹油,大秦这些年,看似在一点点稳固,其实不然,地方官吏跟朝廷互相不信任,楚系官吏跟关中官吏又不对付,一直在暗地较量,这种情况还在日益加剧。”

    “始皇心气高傲,为追求个人功业,毫无怜悯之心。”

    “只不过一统六国的威望实在太高,所以才能压下这些暗流,但秦政如此激切,若是始皇一朝驾崩,天下形势将瞬间逆转,秦廷生变的可能性极大。”

    “秦政轻儒。”

    “现在十公子已开始整治儒家。”

    “继续追随秦政,只能成为法家依附,而我儒家乃圣人学派,岂能行尸走肉般屈尊于法家之下?但我儒家若是融入六国复辟势力,则伸展极大,天下广袤,大有可为。”

    “六国贵族欲成事,必然离不开儒家!”

    “正如秦落衡所言,天下治政之学,随着墨家分裂,天下仅剩下法、儒、道三家,六国贵族是想推翻秦政,自然不会选法,也不敢去选法,那便只能选儒道。”

    “道家民间却是蔚然成风,但一直不被六国贵族所喜,而且清静无为的主张,也不受六国贵族欢迎,他们能选的,只能是我儒家,这也是为何六国贵族一直拉拢我儒家的原因。”

    “兄长且细想。”

    “六国贵族欲复辟,以何为自己张目?”

    孔鲋沉思了一下。

    沉声道:

    “名不正,则言不顺。”

    “所以必以恢复诸侯王道为主张。”

    子襄点了点头道:

    “他们若是不以恢复诸侯王道为主张,便没有号召天下之大旗,而在复辟、复礼、复古、仁政等方面,天下何家能有我儒家深彻?”

    “六国贵族之所以相助儒家,便是看准了这一根本。”

    “是故。”

    “他等要复辟,必以儒家为同道之盟。”

    “我儒家有上百儒生,每名儒生的门人弟子,少则数十,多则上百,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六国贵族何以敢不敬我、用我?”

    孔鲋点头。

    子襄继续道:“秦落衡摒弃儒家,秦廷小觑儒家,始皇也不把儒家放在眼中,但这不等于天理摒弃了儒家,我儒家继承孔孟圣学,本就代表了天理,岂会因他们而枉顾大道?”

    “我儒家与六国贵族联手,正是儒家反对霸道,而自立于天下的坚守和气节。”

    孔鲋迟疑道:“长公子待我儒家不薄,我们若是跟秦廷对立,这至长公子于何地?岂不是会让天下人寒心?”

    子襄沉声道:

    “我儒家只是未雨绸缪。”

    “长公子的确对我儒家不错,但事关我儒家生死,我们岂敢踽踽不前?因小失大?”

    “再则。”

    “我们并未叛离长公子。”

    “若是长公子能上位为储君,我们亦有回旋余地,若是长公子不能乘势而定,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自保,长公子性情温文尔雅,做事却是少了几分果敢狠辣。”

    “秦落衡不然。”

    “他下手异常的凌厉毒辣。”

    “他若一朝得势,我儒家还能落了好?”

    “我儒家亲近长公子,只能保住儒家不消亡,但想要兴盛,恐是不能,脱离秦政,恐才是唯一的正路。”

    孔鲋轻叹一声,神色有些纠结。

    子襄道:

    “兄长莫要担忧。”

    “秦廷未生变之前,我儒家不会轻举妄动,只有天下生变,或者秦廷主动对儒家下手,我儒家才会去做割舍,在此之前,我儒家都会尽力为长公子先驱。”

    孔鲋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子襄继续道:

    “既然我们已决定跟六国贵族加深关系,那便要主动一点,现在事情还没有发酵,百家学派还有些举棋不定,我们应当主动把这件事告诉给六国贵族,给他们提前提个醒,让他们当断则断,不要被牵扯太多,若是被一窝蜂告官,那损失就太大了。”

    “另外。”

    “要提醒六国贵族尽快逃离咸阳。”

    “眼下咸阳官吏尚处于调换中,很多官吏刚至,还没熟悉环境,他们可趁此良机,及早脱身出去。”

    “现在仅靠百家扰局已不够了,必须要让六国贵族亲自去地方搅动风云,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秦廷大军正在北伐,南方似乎传出百越也不时扰边,若是他们能抓住这个机会,让地方始终处于动荡,借此让秦廷无暇集中精力去应付一件事,未必不能等到天下生变。”

    “若六国贵族继续深居咸阳,等到朝廷平定了北方胡患,必定会对他们下手的。”

    “始皇容不下他们的。”

    孔鲋点了点头,道:“我等会就让人去通知。”

    子襄轻叹道:“唯有天下乱,我儒家才能浑水摸鱼,才能借此不断壮大自身,也才能不断给底层灌输王道仁政的理念,若是天下彻底安定下来,我儒家也就没有了生长的空间。”

    “时不我待啊!”

    孔鲋面色肃然,问道:“那祭酒之事?”

    子襄道:

    “一并传出。”

    “天下欲乱,只有两种情况,一为士人,二为六国贵族。”

    “这两种情况,我儒家都得鼓动,祭酒之事,挑动的就是天下士人,士人大多为高傲之人,我们把秦落衡吹捧的越厉害,越会激起天下士人的反抗之心。”

    “等天下士人跟六国贵族齐齐作乱,关中暂且不论,山东六地定然会动荡不休,再加上我儒家在六地的推波助澜,未必不能真的让天下大乱,但这对大秦而言,并不能一击毙命。”

    “大秦真正的命门其实是始皇。”

    “始皇若是死了,以长公子和十公子的才能,不一定能压下各地的叛乱势力。”

    “到时......”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孔鲋深深的看了一眼子襄,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以往从来没有想过,子襄竟敢生出这么惊世骇俗的想法,这若是传出去,儒家恐怕会瞬间被大秦夷灭。

    但......

    孔鲋在心中思忖。

    始皇帝若死,天下将如何?

    思忖之后,他不得不承认,子襄目光之深远。

    始皇帝若是死了,以眼下大秦的局势,必定会崩盘,因为其他公子压不住各地叛逆,到那时,天下定然会重现诸侯制。

    而这正是儒家精通之处。

    儒家一向交好六国贵族,无论天下最后是分还是合,他儒家都能拥有一席之地,若是六国贵族能实现天下一统,他儒家甚至能登堂入室,成为天下真正的显学。

    政出儒门!!!

    孔鲋兴奋的不住点头。

    他在为自己从未有过的洞察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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