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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三章 嬴政策划的一场定国之战!

    翌日。

    吃完早饭,秦落衡点了带蔬菜,便只身前往了华府。

    现在华府沉寂不少。

    华阜被免的消息已传遍全城,原本显赫的华府,家中就只有一名狱掾了。

    华聿未去狱衙。

    一来是为避免其他人询问,二来也是想多服侍一下华阜。

    昨晚华阜告诉了他几件事,不仅事关自己外放的长兄,还包括了自己,他用不了多久便会被外放为官。

    他现在是名狱掾,仅仅算是一个吏。

    而官则是县啬夫一级。

    据阿翁所说,自己若是外放,至少也是个县令。

    县令跟县长虽只有一字之差,也都是县啬夫一级,但其实两者各种差异很明显。

    大秦有明文规定。

    辖区内人口户数不足万,则县啬夫只能被称为县长,官秩在三百至五百石之间,若是户数足万,便能被称为县令,对应的官秩则飞跃至六百到一千石,这仅仅是官秩的差异,还不包含地位身份的差异。

    大秦六百石官秩以上就是显大夫。

    即‘宦及知于王’!

    县令每年的上计考核是要给皇帝过目的,而县长则只能先交给各地郡守,再统一汇报上去,这一来一去的差异就大了,因而在大秦最有效最实在的功绩,其实是鼓励民众生育。

    只要辖区内人口户数增长,主官的官秩地位都会大幅提高。

    华阜以往只处理过狱衙的政务,突然得知自己要为一县之长,也是感觉肩上的担子很重,职位越高,工作越重,担负的事也就越多。

    华阜闲了下来。

    也是主动给华阜指点起来。

    华阜实诚道:

    “你父我没当过县长,仅仅当过一段时间县尉,后面伐赵,便一直随大军出征去了,县一级的公务,我了解的不多,你的公务主要囊括乡、里两级,主要涉及的是日常生产。”

    “官啬夫最重要的职能是‘置吏权’!”

    “不过你应该很清楚,朝廷是不准把原任官府的左、吏任用到新任官府的,因而你其实算是只身前去。”

    “县令的职责还包括司法和军事。”

    “不过你并不负责它们,司法工作是由县丞负责,军事工作由县委负责,他们是需要向你禀告日常工作,这一点跟狱曹的日常工作差不多,你应该挺熟悉的。”

    “还有......”

    华阜讲解的很认真仔细。

    华聿处理政务方面的经验太少,他还是有些担心华聿,尤其是担心华聿会逾职,因而有些事是再三强调。

    华阜说的差不多时,隶臣琐前来,说秦落衡来了。

    华阜微微额首,笑道:“十公子恐怕是来问免官一事的,你去把十公子请进来吧。”

    父子两人去到大厅。

    很快。

    秦落衡也到了大厅。

    见到华聿,他一愣,在他印象中,华聿是很尽职的,这次竟没去狱衙,这让他颇为意外

    华聿见状,笑道:“阿翁最近刚刚免官,狱曹觉得流言过甚,因而让我在家中待几日,加上狱曹近来无事,我也就同意了。”

    秦落衡微微额首道:

    “理应如此。”

    “只是华御史这免官是为何?”

    “小子不解?”

    “华御史年岁相对而言并不大,又处理政务了一段时间,没听说过处理出现过纰漏,为何会被免官?”

    华阜笑道:“我算不上是免官,其实算是主动辞官,其中缘由,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只是跟陛下做了一笔交易,用自己的官职,换长子跟华聿的晋升。”

    “再则。”

    “我年岁相对李斯等人的确不高,但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常年坐镇中枢,没有上过战场,我早年是在沙场厮杀,身体或多或少有些暗疾,早点退下休养也是好事。”

    “秦公子不要为我多心。”

    闻言。

    秦落衡也放心下来。

    他还以为华阜是做了错事,因而被朝廷免了官,但华阜既然说是主动辞官,那他自然不会有事。

    他迟疑了一下。

    又问道:

    “小子斗胆。”

    “昨日,我一个好友从吴县送来一封书信,他说百越部族或有侵扰边境的举动,不知朝廷可有得知消息,以便早日做出应对,以免让百越部族得逞。”

    华阜面色如常。

    沉声道:

    “这事朝廷早已知晓。”

    “上次征伐百越结束后,百越部族的扰边一直没有停歇过,时不时就有越人进入境内,烧杀劫掠,不过岭南那边环境很恶劣,越人也很狡诈,稍微不敌,便迅速逃窜入山林,因而是屡战不休。”

    “朝廷跟百越早已互为水火。”

    “上一次征伐百越,大军便击杀了越人首领译吁宋,只不过大军对岭南的地形并不熟悉,没能做到乘胜追击,加上那边的天气炎热,道路不畅,粮草运送困难,致使数十万士卒命陨岭南。”

    “不过。”

    “休战之后,朝廷已有了布置,眼下灵渠已经修建,湘江和漓江两河已经连通,大军的粮草供应再无难处,百越部族若是胆敢大举扰边,定让他悉数有去无回!”

    说到百越。

    华阜显然带着火气。

    秦自从伐楚一战结束后,基本没有遇到过太大阻力,结果在讨伐一个小小的百越时,竟损失惨重,不仅死伤数十万,更是折损了不少的将领。

    这对大秦而言,完全不能接受。

    以往百越臣服楚国,大秦灭了楚,百越自然当臣服大秦,结果百越不仅没臣服,反倒一次次惹起祸端,灭楚后的八九年间,百越部族对南疆的骚扰就没止歇过。

    杀伤秦人近万。

    这还只是南疆黔首的伤亡。

    若是加上南征的伤亡,两者之间已有血海深仇。

    秦落衡蹙眉。

    他自然清楚秦与百越之间的血恨。

    只是岭南这边远没有华阜说的那么好打下,上次的确是因为百越部族截断了大军粮草,才导致攻伐失利,但百越士卒只有五六万,大秦可是发动了五十万大军。

    即便大多为运送粮草的辅军。

    但也是以多打少。

    就这大秦还是铩羽而归。

    把所有问题归于粮草,这根本说不过去。

    华阜到现在都还轻敌。

    朝中恐怕不仅仅华阜是这么想的,只怕其他将领也是这个想法。

    秦落衡道:

    “华御史,百越没那么好打。”

    “上一次南征,大军的确打残了百越联军,杀伤百越联军无数,所以大秦退败之后,百越部族始终没办法继续进攻,只能跟大秦在南疆形成对峙,而且一对峙便是数年。”

    “只是打赢百越,跟占领百越,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打赢只需胜过百越联军即可,但想要占领,却是要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朝廷显然没做好相应准备,若是再次出兵,只怕损失同样不会小。”

    华阜摇了摇头。

    沉声道:

    “秦公子却是不知。”

    “百越部族能集结起来的士卒已不足万,大秦兵锋所至,定会摧古拉朽的镇压一切,你有些多虑了。”

    “大军上次失利,主要是过于深入,没有在岭南找到合适后方,但这次朝廷已做好万全准备,若是朝廷准备出征,定能一战而胜,将百越之地彻底征服。”

    华阜目光坚毅。

    随即,华阜也道:“你不用担心,短时朝廷不会动兵,一来物资调度,二来士兵征召,都需要时间。”

    “再则。”

    “百越士卒扰边是时常的事。”

    “朝廷没有十足把握,不会轻易出手。”

    “陛下若是出手,定是雷霆万钧,何况百越首领都死了,大军又岂有不胜的道理?”

    “你其实小看陛下了。”

    “朝廷之所以放缓攻伐进度,非是不能,而是在蓄势,不然百越一松散部族,能跟朝廷拉锯这么久?大秦上次之所以停手,是因为不能实现对百越全境的有效控制。”

    “下次出征。”

    “则是百越除名之时!”

    “秦公子你对军事了解甚少。”

    “你应知晓蒙恬率三十万大军北伐之事,但你可知现在的匈奴,已非是跟赵、燕对峙时的匈奴了,眼下的匈奴吞并了周边诸胡势力,已成草原一霸。”

    “现在的匈奴已夺取了早先被赵国控制的阴山草原,其机动掠夺能力,已经延伸到了大河以南,其掠夺范围已囊括九原郡、云中郡、雁门郡、代郡、上谷郡、渔阳郡等。”

    “大秦虽在这几地设有郡县官府,但其实一直都处于战时拉锯,朝廷也一直没有实现全境的实际控制,以往陛下之所以不动,正是想以上郡、北地郡尉依托,暗中积蓄力量,诱敌深入。”

    “匈奴飞骑流动,势若草原之云,若不能一举聚歼其主力大军,则收效甚微,零打碎敲,抑或击溃战,那只能陷入漫长拉锯,若是主动出击,则很难捕捉其主力。”

    “朝廷其实一直在等。”

    “而眼下头曼单于以倾巢之兵南下。”

    望着华阜眼中闪烁着战意,秦落衡一下明白了。

    大秦三十万大军北上,二十万大军镇守南疆,两支大军相距遥遥万里,几乎没有呼应的可能,只要一方军情有变,大秦天下便会显露巨大的纰漏与软肋。

    而这其实是大秦故意显露的。

    就是欲诱引匈奴倾巢南下,朝廷早就清楚百越部族会趁势而动,从始至终大秦就没想过跟匈奴、百越拉扯,朝廷只想毕其功于一役,通过一战,彻底摧毁匈奴、百越部族,从而实现南北两疆安定。

    南北两地所谓的数年拉锯,其实是大秦有意而为。

    为的就是诱敌深入,大军北上的消息,很可能是朝廷透露给百越部族的,就是想让他们闻讯而动,从而给大军一举歼灭的机会,实现一战定乾坤,彻底解决边患之忧。

    看似是匈奴南下。

    实则是始皇策谋的一场定国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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