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秀清又是慌张又是好奇,她往里眺望,欲要看清那捂脸男子的模样,突然惊呼道:“这、这郎君,好像是归德伯爵府的康五郎呀......”
康五郎紧捂着脸也不忘骂骂咧咧道:“对,就是老子,怎么着......等我阿耶阿娘来了,看你们还敢不敢......”
萧秀盈更是不甘心就这样平白无故被污蔑了,扯着娇音喊道:“大夫人,你怎么敢绑我,你、你们......”
可惜两人的话还未说完,覃妈妈已经往他们的嘴里塞满了厚厚的麻布条,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方宜柔啊方宜柔,你若不仁,我便不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姚蕴信奉的道理!
国公府后院的某间偏房里。
“阿耶,女儿冤枉呀,这些东西都不是女儿的,还请阿耶定要为女儿做主呀......”
“大爷,你从小就带着七娘长大的,最是知根知底的,七娘怎会是如此之人。女儿定是被人陷害的,大爷,你一定要为七娘讨个公道......”
萧秀盈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痛哭流涕,原本娇软清脆的嗓音早已沙哑无比,白皙额头被她磕得红肿破皮,双眸更是肿胀得如红眼猪头那般难看。她是打死都不愿意嫁给那满身俗气、毫无前途的康五郎的。
跪在一旁的三姨娘也不甘示弱,不停地捶胸顿足誓要苦出祖宗十八代了,使出十八般撒娇哭诉的手法,只为了女儿不要嫁给那平庸无能的纨绔子弟做五姨娘。
可惜在众人的面前,胡桌上明晃晃地放着康五郎随身带着的女子贴身绣花亵衣,她的美人画像,以及她亲手书写的两封情书。
贴身亵衣的款式与她阁中的亵衣款式相似,画像的确是她的画像,甚至两份情书还与她的字迹一模一样。
上首的萧承忠面目悲痛,似在万分压抑痛苦,可是人证物证确凿,他不得不认。沈朝芸冷眼旁观着,虽然面色不虞,心底早已乐开了花。
康开诚早已解了手上的麻绳,双手叉腰,洋洋自得地望着地上的女人,无所畏惧。若是天下人知道他轻而易举就娶回了镇国公府的小娘子做第五个妾室,长安城里的公子哥们定会高看他几眼,也是他高人一等的筹码,何乐而不为呢?
站在一旁的归德伯大夫人陈氏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没想到如此轻易就攀上了镇国公府的姻亲关系,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呀!
她微微压住嘴角的笑意,庄重肃穆道:“国公爷,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生米已成熟饭,无论如何都推脱不了的呀!我们伯爵府呀没什么其它东西,就是钱多。七娘子若是嫁入我们伯爵府,虽然是妾室,我作为婆婆也会好好关照她的,给她的聘礼一分不少,国公爷和大夫人不必担心......”
此话一出,方姨娘和萧秀盈又开始哭哭啼啼地闹腾了。
“阿耶,我、我不嫁,我不要去做妾室,阿耶......”萧秀盈连滚带爬地跪在萧承忠的衣摆下,柔弱凄凉地苦苦哭诉。
“闹够了没?”
平地一声惊雷,此话一出,屋中众人皆是恭敬地垂下了头,上座的萧承忠和沈朝芸更是连忙起身迎接。
原来是老夫人周氏来了,身后还跟着面色平静的九娘子萧秀清。
“母亲,此事大郎会处理好的,怎敢惊动您亲自前来。”萧承忠恭敬地扶着她落座在上首。
“罢了罢了,大郎还是如此优柔寡断,老身可丢不起这个脸,听老身一言如何?”她拉过儿子的手,宽慰道。
镇国公萧承忠什么都好,孝顺仁慈看重亲情,对待庶出的弟弟妹妹也甚是宽厚。可是有时候就是太顾念亲情反而优柔寡断,吃了大亏都不知。
“七娘,你到前头来。”
听到老夫人在唤她前去,萧秀盈心惊胆战地往前头跪去。虽然祖母平时不甚待见她,不过若是扯上了镇国公府的清誉和名望,老夫人还是会为她们筹谋的。
方姨娘更是大松了口气,七娘有救了。
老夫人抬眸看着面前归德伯爵府富贵庸俗的大娘子和毫无愧色的康五郎,沉声道:“伯爵大娘子,让七娘嫁过去也不是不可以......”
陈氏以为看见了希望,可是后半句话一出来她顿时如泄了气的软枕,畏畏缩缩地垂了下了头,不敢随意答应。
“我们萧家屹立长安百年,根基深厚,除非是嫁入天家,我们镇国公府里娘子从未有过给人做侍妾的。萧家的娘子,只能做大娘子。”
世人皆知康五郎的大娘子何氏出身于世家平海侯家,一个侯府的嫡女怎么会下嫁给一个空有头衔、富贵庸俗的新贵伯爵府呢?
因为平海侯那时正好欠了一屁股的赌债,穷得响叮当,而伯爵府顺着时机热脸贴冷脸地去求亲,主动请求为平海侯还清赌债,甚至还送上源源不绝的钱财。平海侯为了贴补家里的空缺,就狠心把女儿下嫁了。
陈氏又怎么敢明目张胆地把何氏给休了,这样可是连一个有权有势的世家都攀不上了,甚至还攀上了背信弃义的骂名。
“伯爵大娘子,此事如何?”老夫人再次问道,虽然语气平缓,可是厚重嗓音中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这、这、这恐怕有些难处。”陈氏不敢多言,恭敬地垂下了头,语气都卑微和蔼了许多。
康五郎眼看就要到手的美娇娘又要飞了,猛地跳起来怒骂道:“怎么可能,这七娘已经被我摸过亲过抱过了,早就是我的人,怎么就不能娶了?”
陈氏额头渗汗,惊慌失措地使劲扒拉着他,都拉不住他的满口粗鄙与不敬。这老夫人周氏当年也是能提长枪跟着老镇国公上场杀敌的厉害人物,可容不得她们在这里如此放肆。
老夫人猛地拍桌,狠声道:“康五郎如此狂妄不恭,看来大娘子是不想保得康家二郎在朝中的好名声了。”
陈氏身形一凌,吓得连忙扑通跪地求情,急急忙忙道:“老夫人见谅见谅呀,犬子不过是万分爱慕七娘,求娶心切罢了。老夫人德高望重、宽宏大量,莫要与我们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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