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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收拾残局

    “先谈谈你的想法,老夫再给你出谋划策。”

    徐谋望着徐跃,要他先谈谈自己的思路。

    “对于补偿,侄儿早已考虑进去。如果万一要求补偿,官府也可能补偿部分,不可能完全补偿。”徐跃把早已考虑好的想法托出。

    徐谋摇摇头,眼里全部都是怀疑的神色:“官府仓库现在能够跑老鼠,哪里还有钱补偿?”

    “怎么不能补偿?停发典吏与与小吏的俸禄,这个就是钱。况且,天下也只有灵泉县金堂县少数县才给典吏与小吏发俸禄。”徐跃理直气壮地说道。

    徐谋听到此话,脸上顿时大惊失色:“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你这样把这一群典吏小吏逼上绝路,如果他们跑到你的家里讨饭,你怎么办?”

    “侄儿不过是恢复以前的旧制而已,这些小吏与典吏以前没有俸禄,还不是一样过日子。”徐跃淡淡回答,显然极为平常。

    徐谋听到此话,不禁擦拭额头的冷汗,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些侄儿如此冷血:“大人,官场的忌讳就是惹众怒。你仅仅就是开革贾理,就给你带来让让你无法解决的麻烦。如果把所有典吏与小吏不发俸禄,后果想到没有?”

    “族叔,典吏与小吏不发俸禄,乃是整个大宋惯例。侄儿这样做,难道还有什么不对?”徐跃依然嘴硬,拿出整个大宋为例子,显得振振有词。

    徐谋不停摇头苦笑:“大人,灵泉县与大宋小吏不一样。他们那是因为本身没有俸禄,而且灵泉县是给了俸禄,这个规定乃是小圣人制订。如果大人停止发放俸禄,必然会惹了众怒。这一些典吏小吏马上不但停止干活,轻者到你家里讨饭吃,重者跑到成都府或者小圣人哪里告状,你如何处理此事?”

    “他们要告状?他们有这个胆子?”徐跃不敢相信。

    徐谋觉得徐跃有些天真:“他们这一群小吏及典吏,与大宋其它小吏典吏不同,他们是通过秀才考试考上去,你不发放俸禄,他们肯定要找到小圣人投诉。”

    “他们离开更好,大不了如巴县一样,重新招一批典吏与小吏就是。”徐跃不屑一顾,话里充满了自信。

    徐谋觉得自己这个侄儿想到确实太简单,根本不适合混官场,于是耐心分析:“官场也要有信誉,灵泉县就是有了俸禄,才能招到比大宋其它地方好的人才。如果官府突然不给俸禄了,还有哪个来灵泉县?难道你们几个把所有事情做下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族叔,侄儿应该怎么办?”徐跃感觉脑袋都大了,心里完全没有主意,只好求教徐谋。

    “让老夫思考一下。”徐谋说完,一边端起茶杯,一边沉思。

    确实这个事情太大了,徐跃不敢打扰他,一心一意喝茶,等待徐谋答案。

    一盏茶时间之后,徐谋又重新泡茶。

    他一边看着茶杯的茶叶,突然问出一个与驰道无关的话题:“大人,你看见茶叶没有?”

    “茶叶,驰道与茶叶有什么关系?”徐跃没有料到,族叔竟然说出这个话题出来,一时觉得莫名其妙,只好反问。

    “关系很大。你看看,这个茶叶是什么颜色?”徐谋根本没有抬头,而是望着茶杯的茶叶问道。

    徐跃看了看手里的茶杯,觉得没有什么不稀奇古怪:“族叔,这个很正常,醉春风一直都是翠绿色。”

    “无边落木萧萧下,这一句诗听过没有?”徐谋此时抬头,突然又问出一句与驰道无关的诗出来。

    徐跃皱了皱剑眉,心里怒火焚烧,觉得自己这个族叔今天怎么说与驰道无关的话题,他心里急死了,偏偏遇到族叔又是一个慢郎中。

    他强行忍住心里不快,只得顺着徐谋的话意拉下去:“这个不是杜工部《登高》之诗吗,可是它与驰道有什么关系?”

    “大人,无边落木萧萧下,指的乃是冬天。现在已经是初冬,但是茶叶依然还停留在春天,你不觉得奇怪吗?”徐谋当然知道徐跃心里不烦,一边解释,一边反问。

    听到此话,徐跃不禁认真查看手里的茶叶,一边看着,一边感觉越来越奇怪,喃喃念道:“为何如此,为何如此?”

    看着徐跃皱眉,徐谋一边品茶,一边问道:“你觉得醉春风与团茶,有什么区别?”

    “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即使徐跃再也喜欢赵平,但是他也不会与自己让自己嘴巴及鼻子吃亏。

    徐谋对方回答太粗糙了,跟着问道:“那你还愿意喝团茶不?”

    “如果没有醉春风,那只好喝团茶。但是有了醉春风,没有人愿意再喝团茶。”徐跃只得老老实实回答。

    徐谋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醉春风在色香味方面,远远把团茶抛在后面,喝了醉春风之后,自然也没有人喜欢团茶。”

    “族叔,侄儿不明白,醉春风与驰道有什么关系,侄儿还是不明白?”徐跃又回到驰道这个话题来,他觉得族叔把话题带偏,急忙把它带回来。

    徐谋自然知道徐跃的意思,继续说道:“老夫只是通过醉春风茶叶来说明一个道理。小圣人能够让人在冬天喝到仿佛还在春天的茶叶,说明小圣人的制作的茶叶远远超过其他人。大人,你想想,小圣人的驰道与秦始皇的驰道哪个更好?”

    “族叔,你的意思就是,赵平的驰道比秦始皇的更好吗?”徐跃不知不觉放下茶杯,声音颤抖着问道,“这个不可能吧,要知道,秦始皇一统六国,结束天下纷争,乃是千古一帝,赵平岂能与秦始皇相比?”

    他对赵平嫉妒之极,所以口里一直不服气,虽然族叔已经称赵平为小圣人,但是他依然直呼其名。

    “老夫当然没有否认秦始皇是千古一帝,但是在驰道这个方面,小圣人则超过秦始皇。”徐谋哪里看不出徐跃的心里不服气,则从驰道方面进行比较。

    徐跃摇摇头,他不能承认这一点,赵平竟然超过秦始皇:“赵平的驰道哪些方面超过秦始皇?”

    “大人,你发现没有,秦始皇的驰道有非常大的局限性,限制了使用。秦始皇的驰道是哪个使用呢?乃是他本人。正是因为他本人使用,因此他才要求车同轨。如果不同轨,根本就不能上驰道。而小圣人的驰道呢?根本就没有这些方面要求。”徐谋一边喝茶,一边耐心对照分析。

    徐跃没有回答徐谋的话题,而是在消化徐谋的话题。

    看到徐跃认真在思考自己的话题,徐谋继续分析:“大人,不妨假设一下。灵泉县的驰道真的按照秦始皇法子修建,难道不要来一个车同轨吗?如果老百姓发现只有车同轨才能上路,老百姓会不会骂人?”

    “族叔,你没有说到这里,侄儿还没有想过这些,侄儿一直忙于繁琐的公务之中。”徐跃听到这里,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徐谋点点头,见到自己说动了徐跃,继续分析下去:“大人,现在按照秦始皇方式重建,有许多困难。首先没有钱重修,苏家与陈家要求补偿,否则就不修。其次老百姓不买帐。即使想尽一切法子修好驰道,可是也不是老百姓所需的驰道,不是积善积德的万民路,而是一条遗臭万年的无用之路。这个你考虑没有?”

    徐跃听到此话,痛苦地揉了揉额头,就是官帽有些皱也没有感觉。

    他越想越吃惊,心里越想越难受,起来对着徐谋恭恭敬敬一礼:“族叔,都怪侄儿太年轻,本来一件积善积德之事,竟然变成一件焦头烂额之事。族叔,现在侄儿怎么办?”

    “这个自然有人来收拾残局。”徐谋见到终于说到徐跃,终于松了口气。

    徐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族叔,现在这个烂摊子,还有哪个来愿意收拾?”

    “当然有人愿意收拾,就是小圣人也。”徐谋一边喝茶,一边望着翠绿的茶叶,若有所思说道。

    徐跃脸上全部都是苦笑:“赵平现在正在看侄儿的笑话,他恨不得让侄儿把所有丑丢尽才高兴,怎么愿意收拾这个烂摊子呢?”

    “这个非常简单,其一,他是成都主簿,他有义务收拾残局,其二,他本来就要修建驰道,大人不过是提前而已。”徐谋果然不愧是他的得力幕僚,抽丝剥茧一条一条指出。

    徐跃还是没有明白,不禁反问:“族叔,侄儿与赵平不是一条道的人,他为何要帮助侄儿?其二,他为何不修建灵泉县的驰道?”

    “格局不同,处事也不同。大人是站在灵泉县的格局,小圣人是站在成都府的格局。他不修建灵泉县的驰道,可能与实力有关吧。大人举全县之力,也不是觉得修建起来很困难吗?”徐谋一边从格局来分析,一边从经济来考虑。

    听到徐谋的劝说,徐跃听受伤的心刚刚得到安慰。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情,感觉自己从山上跌落到山脚一样。

    徐跃脸色苍白地,担心写在脸上:“族叔,现在徐家及谢家,通过《大宋中华报》《大宋理报》斗得水火不容,赵平会不会落井下石呢?”

    “官场之道,和而不同,斗而不破乃是生存之道。徐家及谢家虽然与小圣人在报纸上面争吵得热火朝天,但是并没有撕破脸皮,应该不会落井下石。”徐谋捋了捋胡须,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徐跃还是担心不快:“放心,赵平他也许不会落井下石,但是万一见死不救呢?”

    “这个确实存在可能。但是老夫觉得,赵平应该不会。赵平如果这样做,他的赵家庄名声也就毁掉了。”徐谋放下茶杯,围着茶几起了几圈,“不过赵平肯定不会白白这样做,肯定要付出代价。这个老夫前去金堂县,与他交涉一番。”

    “谢谢族叔。侄儿实在惭愧,来到灵泉县,竟然给徐家与谢家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出来。”说到这里,徐跃眼睛红了,不禁以袖掩面,觉得自己无脸见人。

    “错也,大人也有政绩的。”徐谋上面抬起徐跃右手,好言相劝。

    徐跃眼泪差点流出,摇摇头:“族叔不必安慰侄儿,侄儿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实在丢人。”

    “大人,你真的的有政绩的,提出并修建驰道,这个难道不是政绩吗?”徐谋义正词严,说话铿锵有力。

    徐跃抬出朦胧泪眼,望着徐谋,一把拉住他的他双手:“族叔,难道这个也是政绩?”

    “这个当然是政绩,只是做得不圆满而已。驰道修好之后,史册必定记上,徐知县提出并修建驰道,小圣人完善之。”徐谋已经想县志如何记载,已经想到了。

    徐跃又是恭恭敬敬一礼,感激地说道:“谢谢族叔,这是最好的结果,只是侄儿没有脸面再呆在灵泉县。”

    他其实舍不得离开灵泉县,但是在这里留下一个如此之大的烂摊子,实在没有脸面呆下去。

    “灵泉县本来就是赵平的,这次只不过还给他而已。”其实如此一块到手的肥肉,没有哪个愿意吐出来,想到徐家不得不吐出来,徐谋一脸苦笑。

    在徐跃忐忑不安之中,在他满脸的期待之中,徐谋骑着骏马,带着两个仆人,从灵泉县出发。

    徐谋虽然语气极为肯定赵平会答应,但是徐跃心里始终没有底。

    毕竟徐家与谢家在官场之下,双方乃是敌对关系。

    三天之后,一脸倦容的徐谋从金堂县回来。

    徐跃迎接上去,期待问道:“族叔,赵平答应没有?”

    徐跃始终丢不下面子,或者他嫉妒赵平太强的缘故,即使现在是有求于人,也不愿意称赵平为小圣人。

    “谈得比较困难,还好赵平答应重修此路,不过他提出一些条件。”徐谋的话仿佛没有多人感情,让徐跃无法猜测他的喜怒哀乐。

    徐跃想了想,难道赵平要求超过自己相像太多了吧。

    他拱手一礼问道:“族叔,赵平提了什么条件?”

    “他的要求太高,程亮从县丞升为知县,李之豪从桃源镇主簿升为县尉,雨济旱从典吏升为桃源镇主簿,贾理为主簿。”徐谋一边摇头,一边苦笑连连。

    徐跃不禁大吃一惊:“赵平怎么要求这么多?还有贾理不是已经开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