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儿子,一边是作坊,云无病不禁叹息一声。
“官人,和儿害怕那些小泼皮,你就送他们去吧。”云无病的娘子打量两人一眼,说道,“你也不想你的儿子成为同窗嘴里的臭狗屎吧。”
“无灰,今天我要送他们上学,你先到作坊去吧。”云无病只好对着云无灰说道。
云无灰打量自己的儿子云木可一眼,叹气一声,说道:“大哥,好吧,不过时间不能耽误太久,否则匠人有意见。”
云无病盯着道路两边,只要这些小泼皮出来,他绝对要狠狠地收拾他们一顿。
然而让云无病失望了,一直到了学堂,没有发现那些小泼皮,不禁摇摇头。
来到学堂,云木和求救望着云无病:“爹爹,放学来接和儿不?”
“这个,爹爹作坊有事,你自己回来好不?”云无病忍不住说道。
云木和眼泪汪汪望着云无病,说道:“爹爹,孩儿昨天被他们扔了狗屎,一身臭狗屎味道,孩儿不想回家就变成臭狗屎。”
“这么小泼皮太可恶了。”云无病想了想说道,“这样吧,爹爹想一个法子,每天派出一个人接送,”
“谢谢爹爹,爹爹真好!”云木和高兴向云无病躬身一礼,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向学堂大门跑去。
云无病看着儿子及侄儿进去,既是欣喜,更有忧愁,不知此事究竟何时才能解决。
云木和他们进来,同窗们习惯地用鼻子吸气,还好没有狗屎味道。
严厉打量眼前这些学生,虽然同窗却不像同窗。
云家的学生坐在右边,井研本地学生坐在左边,中间是过道。
如果过道是鸿沟,两边学生则是象棋上面的棋子。
不但两边座位界限,而且两边学生互不来往交流,下课也是各自玩各自的。
如果有交流,那反而不是好事。
比如前些日子,井研本地学生纷纷称呼云家学生为臭狗屎,因为他们经常有狗屎味道。
这个倒是轻的,听说有时甚至打架斗殴。
严厉以为只有他的天甲班才有这种现象,根本不敢说出来。
一个班上竟然有臭狗屎味道,还截然分成两派,说出来真的丢人。
没有料到,事情远远超出他所预料。
整个学堂的云家的学生不是迟到就是称为臭狗屎,仿佛要低人一等。
反之,整个学堂的井研本地遵章守纪,服装整洁,仿佛要高人一等。
他才知道这个事情不简单,井研本地与云家盐坊学生严重对立。
这个事情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只有看看山长如何解决问题。
其实不但学生分为两派,就是老师也分为两派。
井研本地的老师们在一个公房,而云家的老师则在另外一个公房。
严厉毕竟资格老,与其它几个老资格外地夫子是一间公房。
唐开文是赵家庄井研学堂的一名老师,他摇摇头对着另外一名老师罗和赋说道:“井研的学生看来果然不一样,无论品德还是举止都远远超过巫山云家。”
“这个自然,井研乃是处于天府之国之间,而巫山乃是靠近化外蛮夷之地,两者岂能相提并论。”罗和赋喝茶一口,沉思一会儿,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侯光诗打量两人一眼,说道:“听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天生会打洞。不知对不?”
说完,他还挑衅看了隔壁的云家老师的公房,与其它井研本地的老师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云无皋端着茶杯,半天没有喝茶的意思。
隔壁刺耳笑声及肆无忌惮的说话声音,让他们云家这些老师都知道井研本地的老师嘲笑他们。
他沉思一会儿对着云无疑说道:“如果是偶尔云家的学生出现问题,那确实是云家学生问题。现在整个井研的学生都瞧不起云家的学生,这绝对有人兴风作浪。”
“井研人排外在下已经料到了,但是没有料到竟然如此严重。”云无疑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确实里面有妖怪。”
“听说山长原来当过杂吏,与很多人打个交道,希望山长能够解决问题。”云无问讲了一堂课,早已口干舌燥,只得低头喝了一口茶,喝茶之后语气极为沉重。
山长雨奇石召集所有老师,宣布了一项新政策,顿时让所有老师学生炸锅。
“什么,学堂要搞拔河比赛?”唐开文打量其他人,好奇问道,“什么是拔河比赛?河那么大,不可能把河拔起来吧?”
“难道就是就是是人跳入河中,只是河里如何拔?”罗和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
侯光诗喝茶一口,把茶杯放在案几上面,恍然大悟说道:“难道是在河里游泳,可是这是冬天,怎么能够游泳?”
“即使夏天也不可能,要求所有人参与。”唐开文无意拿起戒尺,用戒尺敲打案几说道,“试问有几个能够游泳?”
“接力赛,什么是接力赛?”云无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所以然出来。
“难道是把在下力传递给你?”云无疑沉思良久,接着摇摇头,“只是这个力如何你能够接过?”
“莫非把从人一起传递给一人,让此人迎接对方挑战?”云无问恍然大悟,不禁用手一拍桌子,结果案几受力反弹,让茶杯摇晃不已,差点让茶水流出。
“老鹰捉小鸡,”唐开文打量从人一眼,“什么是老鹰捉小鸡?”
“小鸡倒好办,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罗和赋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可是老鹰怎么办?”
“这个只有安排一个猎人,”侯光诗沉思半天,说道答案,“让他去捉。”
“难也。”唐开文摇摇头,“老鹰可是天上飞,猎大虫(老虎)容易,猎老鹰难。”
罗和赋突然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说道,“听说有人厉害,能够捉到老鹰。”
“原来金人能够捉住海东青,应该不是问题。”侯光诗用戒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掌,说道:“胡人比金人更加厉害,料想应该捉住老鹰。”
“糟糕!”唐开文拍了拍案几,茶杯差点他倒下,急忙用手扶住茶杯。
罗和赋难以理解看着唐开文,皱眉问道:“什么事情?”“云家在巫山。”唐开文脸色大变,“他们能够捉住老鹰。”
“巫山就能够捉住老鹰?”罗和赋与侯光诗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眼里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罗和赋想了想,说道:“难道是巫山比这里高的缘故?”
“非也,非也。”唐开文摇摇头。
侯光诗沉思良久,也没有想出所以然,问道:“那是什么原因?”
“巫山离化外蛮夷很近,可以得到化外蛮夷的帮助。”唐开文牙齿紧紧咬着嘴巴,“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
罗和赋与侯光诗等人脸色大变,他们难道未战先输,这也输得太冤枉了吧。
天字甲班教室里面,严厉要求所有学生参加比赛。
唐永辉向着严厉拱手一礼,说道:“禀告夫子,学生耻于与云家之人一起比赛。”
“为何?”严厉眉毛一皱,冷冷打量他一眼,不悦问道。
“他们,他们......”唐光辉打量云木和、云木水他们一眼,嘴巴动了几下,终于说道,“因为他们是臭狗屎。”
“上来!”严厉淡淡打量他一眼,戒尺指着唐光辉说道。
唐光辉读书非常用功,书读得抑扬顿挫,经常得到表彰,夫子甚至让他作为示范,当众读书。
唐光辉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深深吸了口气,准备上课表演他的拿手好戏。
当他来到讲台前面的时候,严厉戒尺指着他说道:“把手伸出来。”
唐光辉下意识把手伸出,很快他就觉得不对,然而为时已晚。
啪啪,啪啪,清脆戒尺敲打声音在整个教室回荡。
教室所有之人目瞪口呆,没有料到学霸得到竟然当然不是表彰,而是戒尺教训。
唐光辉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挨打,顿时哇哇哇哇大叫起来。
然而他的痛哭并没有得到严厉的同情,他继续用戒尺敲打。
他的手掌已经被打红,而且还被打得痛哭流涕起来。
严厉打量他的右手,扬了扬手中的戒尺,问道:“错了没有?”
“夫子,学生错了。”唐光辉看了严厉手中的戒尺,再看看自己变得通红的右手,小声说道。
“说什么,老夫没有听见。”严厉继续扬了扬手中戒尺,厉声说道,“声音大些,犹如平时读书一样。”
“夫子,学生错了。”唐光辉看了严厉手中的戒尺,眼泪汪汪说道。
“既然错了,向全班同窗认错。”严厉盯着他的脸,冷冷说道,“转过身子,向全班同窗认错。”
唐光辉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班上的天之骄子,没有料到不但被夫子狠狠打,而且还要当众向全班同窗认错。
自己不但不是天之骄子,而且是全班耻辱嘲笑的对象。
他非常想丢下手中的书,冲出教室。
在转身的时候,他不禁向着教室外面看了一眼。
那里没有委曲,没有难受,只有自由。
而留在教室,只有委曲,只有难受,不但被夫子抛弃,也被同窗抛弃。
突然,他扔下手中的书,转身就向教室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