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霍夜房间,回屋哄睡绵绵后,林烟悄悄的下了床坐到院子里,看着漫天的星空,白天刻意压抑住的情绪此刻再也抑制不住了。
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无声地滑落,悲痛的情绪愈发的无法控制。
她想起了母亲还有那些去世的队友,他们的笑容、他们的鼓励,像是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白天她知道了自己有异能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特别开心,她只是在想如果她早点知道自己有异能,或许是不是就能改变以前的那些悲剧,就能保护队友,是不是就能给母亲好点的生活。
就在这时,霍夜悄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他轻轻上前,眼里满是心疼,“烟烟,你怎么了?你要是不开心可以摸我的耳朵,摸尾巴也可以,现在你有我了…”
林烟抬头,哭得眼眶微红的看着霍夜,她没有伸手只是轻轻念叨着:“霍夜,我真的有异能。”
霍夜不知道林烟为什么要这么说,这明明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他只得蹲下来轻轻握住林烟的手,“烟烟,不管你有没有异能我都在你身边。”
“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难过吗?”
“我不想看你哭…”
林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你今天告诉我真相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到底什么时候有的异能。”
“是这两年才有,还是早就有了我不知道…”
“如果我早点知道…是不是,是不是就能让我妈过得好点,她就能多活几年了。”
“还有我的那些队友…”
林烟哽咽了一下,又抬头看了眼夜空中的繁星,“如果那个时候我就有异能,是不是就能救下他们…”
“我好像都没有跟你讲过他们。”
林烟的声音渐渐低沉,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夜空倾诉。她继续说道:“如果不是遇到那些队友,我可能还不知道我能够有勇气同变异生物战斗。”
“我可能也没有勇气离开南方基地。”
“周泽是我们的队长,是他邀请我一起组队的,也是他教会我如何战斗的。那群异能者把我们当诱饵的时候,他替我挡了一次变异乌鸦的攻击。”
“还有萧瑟,那个家伙总是笑嘻嘻的。他本来能躲过那次致命攻击的,那群异能者里有个红头发的女人觉得他身上的鱼鳞很恶心,于是她在萧瑟战斗时用异能攻击了他的膝盖。”
“还有李大哥、张姐、小皮…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如果不是他们我可能活不到这个时候。”
“我们这些普通人很努力的在末世里活着,我当时以为我们最大的危险是那些变异生物。”
林烟停顿了一下,目光从繁星转向了远方的黑暗,“可是…你知道那些异能者最后离开的时候说了句什么吗?他们说弱者就不配活着。”
“凭什么普通人就该老实认命啊…我们只想要好好活着而已…”
“连这么小的愿望也不行吗…”
“所以,如果为什么我不能早点觉醒异能呢?”
“烟烟,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了。那时候你要是有异能可能也不会遇到他们,也不会有那些同他们相处的美好回忆。”
“或许那时候你身边的人都是你现在痛恨的那些异能者。”
霍夜静静地听着,他的眼神中满是心疼,“你的异能不是为了让你背负过去的阴影,而是让你未来再也不用承受这种痛苦。”
“你看现在你就不用担心无法保护绵绵了。”
“或许你的异能是妈妈和你的队友们的祝福呢?”
林烟沉默了片刻,她知道霍夜的话是对的,过去的已经无法挽回,只是那些痛苦的回忆堵在心里让她无法呼吸。
很多时候,她想起以前的遭遇总是在痛恨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无法保护重要的人,在南方基地的每一天她都在乞求自己能够进化出异能。
后来远离了人群,她渐渐地放平了心态接受了自己的普通。
可是现在她又有异能了,甚至还可能无比强大。
往日之日不可追,未来之事犹可待。
“你说得对,霍夜。”烟烟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释然,“我不能让过去的阴影影响现在的我。至少现在我遇到同样的事不会再跟以前一样了。”
霍夜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站起来将林烟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你现在也不再是独自一人了,有我和绵绵。”
“而且过去的你也不是无能为力,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是桃花树下的花肥了。”
“只是···”霍夜有些犹豫,“现在你有异能了,有想过去报仇吗?”
林烟轻轻回抱住霍夜,把头埋在他的胸里看不出神情。
半晌后,她叹了口气。
“我有想过···”
“但是我妈生前一直跟我说,如果有天她不在了,她希望我好好生活。”
“还有周泽,他还活着的时候让我往前看,不要再回头了。”
“我···打算就在山里过一辈子,不出去了。”
“不是人人都要在末世有番作为的,好好种田安心把绵绵养大也很好。”
“霍夜,你呢?”林烟抬起头,“北方基地的那些人那样对你,你有没有想过复仇?”
霍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我当然想过,烟烟。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哪怕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他们不痛快。”
“但是现在有你们,我明明可以拥有更好更安逸的生活,我为什么要跟那些人拼个你死我活。”
“就这样也挺好,我和你还有绵绵,我们一家人简单平安的过一辈子。”
“忘记以前的那些不愉快,就过好现在。”
“那我们就在这里安心种田养娃。”林烟伸手擦了擦眼泪,“不去考虑其他的纷争和仇怨。”
“好。”
“烟烟,我有没有说过。”霍夜紧紧把林烟搂在怀里,脑袋埋在她的肩上,“我好想你。”
“我离开的每一天,都在想这间院子,想你做的饭,门外的田地。”
“每一天晚上,我都能梦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