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树林,入了羽都的集市,已近黄昏,万家灯火挨个的亮了起来。
一入眼便是灯火通明的大街小巷。街巷人来人往,车马声不停息,充斥着叫卖声吆喝声。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多日不出宫,百里郜对这般热闹的景象都有些陌生了。
要不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呢?这话不假,宫中果然是太幽寂了些,宫男都低垂着头跟在女官身后,从不肯抬头多看周围的美景一眼。偶有看起来颇为单纯,在御花园扑蝶的,都是算计好了来勾引她的小男人。在宫中若是待久了,会有一种莫名的气氛逼的人会发疯。
不远处有鼔声,杂着喝彩鼓掌声,像是有什么表演一般。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蹦一跳的便去了,原来是有个江湖人,途经此地,缺了钱财,在街头卖艺。
百里郜开心的时候最喜欢凑热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敲锣打鼓,看的嘴都笑开了。又听他们讲,是何方人士,何家娘子,一路如何如何,遭了怎样离谱的事情,才身无分文的,被迫来卖艺,赚些食宿路费,颇为有趣。
说是有个漂亮的男窃贼,路上撞了她们。她们当时还调侃说没事,被美人撞是福气,一回头就发现钱袋空空了。
江湖女儿,最为豪爽,百里郜就喜欢这种不拘小节的人,也乐得看她们的趣事。
泷素心喜爱清静,对这种嘈杂的环境并不喜欢,陪她看了一会儿,便轻轻扯她的衣袖,道:“不是说去寻些美食吗?前面应有一路好看的好吃的呢?”
百里郜听了她们的故事,幸灾乐祸完了,还是往那盘中丢了些碎银,攀上泷素心的肩头,推着他往香味那边走去。
那香味的来源是一家看起来就很贵的酒楼,牌匾上端端正正写着七香楼三个金字。
楼两侧则题字:
“羽都大道连狭邪,青牛白马七香车。”
百里郜一走进去,便有穿戴姣好的小二来问:“几位客官,要二楼包房还是就在一楼用餐。”
小二是个白皙劲瘦的女子,容止有礼有节,声音悦耳,看着就叫人舒服。
酒楼中,杯碟碰撞的声音听着甚为清脆,空气中的香气叫人食欲大发。
百里郜道:“包房。”
“您请。”小二笑容满面,在前引路,百里郜负手上楼,二男紧随其后。
到了包房,果然僻静了些。
小二拿了菜名谱,放到百里郜面前。
百里郜迅速的点了几个荤菜,再加了个汤,便叫小二将菜谱给了谢玉,问:“小玉儿,想吃点什么?不必拘谨,随便点吧。”
谢玉忙摆手,道:“奴不识字,让泷哥儿点吧。”
百里郜也不好逼他,只得作罢。
谢玉说完便忙把菜谱递给了泷素心,泷素心从容接过,勾了几个素菜和几样生鲜。
小二接了点好的菜,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包房内设有一扇大大的外开窗,百里郜有些无聊,便坐在窗边,去看熙熙攘攘的人群。
羽都没有宵禁,夜里也是个颇为繁华的地方。
看着商贩的叫卖声遥远的传入耳中,百里郜撑着脑袋,在这座热闹的城中安然的放空了身心。
心中柔软舒适,或许这就是平静又治愈的感觉吗?
平常人的生活,也很好。
不似宫中,枯燥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