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察觉到了百里郜的迟疑,便道:“百羽宫中的男子都有佩锁,陛下无需担心云泽受害。云泽心属陛下,也无意引诱他人。如果陛下还不放心,可以在下奴手腕上画上守身花,再下一层约束的禁制,云泽绝无怨言。”
百里郜摩挲着下巴,略加思索,道:“说的倒有理。”
守身花,顾名思义,是约束男子保守贞洁的做法。
百羽男子出嫁前都需要点上守贞砂,洞房破身后,守贞砂便会消失。
婚后若还要知晓夫侍的身子干净与否,可以用七色仙女花磨制而制成的特殊的颜料在男子的手臂上画上守身花,每侍奉一次,则一片花瓣变化一种颜色。
守身花有七种颜色,刚开始是赤色,而后是橙黄绿青蓝,最后是紫色。每七次,花瓣会整体完整的轮换一种色彩,四十九次后整朵紫色的守身花便会一片一片的凋落,消失不见。守身花可以反复绘制,用于保证夫侍的身子长久的干净。
百里郜唤了一声:“来人。”
屏风后的惜玉便应了声:“是。”
而后惜玉退出去,吩咐了一位善于绘制守身花的老公公来做此事。
一位年迈的公公拿了勾勒形状的毛笔和特殊的颜料来,云泽乖顺的伸出手腕,公公便在云泽的手臂上画上了一朵赤色的守身花。
公公虽然头发花白,但眼神可不花,他的手法很不错,这赤色的花一笔笔画在云泽白皙的手臂上,逐渐盛开,绽放,还怪好看的。
百里郜欣赏了一会儿,而后唤云泽走近些。
她随意的用双手快速的结了印,将一道约束的禁制以掌打入了云泽体内。
云泽被高于他境界的灵力骤然冲击,震的他的身子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嘴角溢出了几丝血迹。
百里郜而今的修为已经这么强了吗?他不知道何时才能追上她的步伐。
百里郜抬手,用指腹擦拭干净他嘴角的血迹,而后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瓶丹药。
她递给他一颗回春丹,道:“这禁制就是打入身体的时候,你会有些排异反应,反应因人而异,有的人会比较剧烈。你需接受体内的异样,习惯就好。禁制后续并不会产生什么副作用,只是若有人触碰你,朕这边就会收到感应,从而知晓。”
届时,她便可以透过铜镜,来观察他那边的情况。
云泽道:“是,下奴明白。”
云泽吞服了丹药,急促的喘息着,他盘膝而坐,尝试平复体内的气息,强迫着自己接受这道束缚他的禁制,但体内就像是有什么异物入侵一般,让他的身体十分排斥,他浑身战栗着,闭上双眼,片刻后,已然恢复平静。
百里郜看着他这副模样,知晓了他已经克服了异物感,看来他的承受力还不错。
她略一思索,召出了一段藤蔓触手,以指为刃,切下一小段,藤蔓如毒蛇一般缠绕上云泽的手腕,随后钻入他的袖口。
云泽被冰凉的触感惊动了一下,忍不住用手去捉那钻入衣袖中作乱的藤蔓触手。
百里郜坐于高位,垂眸俯视着他,冷声命令道:“别动。”
云泽咬着牙,忍耐着将自己的双手放在膝盖两侧,他的身躯轻轻颤抖着,强行忍受这一小段藤蔓触手为他带来的冰凉和不安。
百里郜又切下了一段藤蔓触手,这一节则绕在他的脖子上。
百里郜压低声线,冷声命令道:“张嘴。”
云泽微微张开唇,藤蔓便如活物一般,钻入他微微张开的嘴中,不断前行,越爬越深。
云泽控制不住的开始干呕,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不久后,他的身躯难以忍耐得在地上翻滚,不停抽搐着,藤蔓的精神毒素从内部注射入了他的身体。
云泽露出痛苦又欢愉的表情,两眼翻白,银丝滴落,冷汗直流。
百里郜笑成了眯眯眼,适时的打了个响指。
云泽便感觉到藤蔓触手钻入了他的身体内部,扎根在他的丹田或者是心脏,异物感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胡乱的扰动也停止了下来。
云泽捂住腹部,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侧过脸,抬手用手背随意地擦了一下嘴角的银丝,道:“抱歉,下奴失态了。”
云泽曾经经历过熬刑,他的忍痛力很强,但他应该还是头回接触到这种可怕的新奇事物。
云泽难得真实的在她面前失去了从容淡定。
他竟然也不问这是什么,就听从她的命令张开了嘴,也不怕被她弄死。
百里郜玩弄了一会儿发丝。
阿梦,非常可爱呢。
云泽侧过脸,喘息了一会儿,看来这是郜儿控制人的新手段了。
而今云泽的每一分疼痛,每一分欢愉都完全掌控在百里郜的手里。只要她心念一动,那藤蔓便能钻到他体内的任何位置,毁掉他的丹田,甚至是穿透他的胸膛。
云泽看起来也明白这个东西的危险性,这再好不过。
不过以云泽那副对她言听计从的忠犬性子,想来就算没有这几份束缚,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只是把百里郜从来不等别人来背叛她,而是在这之前就做好一切的准备,把人牢牢控制在她的掌心之中。她一向最厌恶背叛,也不会完全的相信什么人,更不会完全的寄希望于某人自觉的忠诚。
百里郜才不随便把小枝枝用来控制别人,她这可是第一次使用小枝枝。百里郜目前为止,只放了一小段在云泽这里。
越是她喜欢的人,才越是有能力来伤害她。百里郜很清楚自己的弱点,所以便越会使用更强劲的手段来制约他。
百里郜勾了勾唇,道:“这确实是一种控制人的手段,不过如果有人敢对阿梦产生危险的话,小枝枝也会保护你哟。”
她叫这种可怖的东西小枝枝么……
屏风后的惜玉狠狠打了个寒颤,陛下的手腕还是那么可怕。
……
周围的侍男都胆战心惊,唯独云泽看着她的眸子越发的柔和了,就连脸上那蛇蝎美人一般的妆容都无法掩藏那份出奇的温柔。
云泽心念,郜儿真的是很缺乏安全感的一个人呢,而且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花心薄情。
道是无情却有情,最是多情反无情。
他曾经以为百里郜便是那种看着最花心,山盟海誓的情话不知说了几千句,但实际上谁也不在乎的人。
那年,云家遭遇变故,他遭遇不幸,百里郜什么都没有做。他以为她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流落倡倌,以为百里郜并不在乎他的死活,也并不在乎他的人,只是将他作了个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罢了。
云泽带那一丝丝希望,写下了不愿为倡伎,愿从军报效国家的血书,在太子府外跪了三天三夜。
匆匆从各州府回羽都的百里郜拍了拍昏迷的云泽,她挑了挑眉,她身边的侍卫道:“起来,别死在殿下的太子府前。”
云泽被弄的醒来,便看见她远远的离去了。
却没想到当日她便以监国太子的身份下了旨意,准了他的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