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郜曾经是听得懂泷素心的琴音的,只是而今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云泽身上,泷素心是什么样的心情便不那么重要了。
或许没那么在乎一个人的时候,也不再关注他心中所想。就连他的琴,也不认真去听。
泷素心跪在亭中,云泽跪在她脚边。
百里郜看了看云泽,弯腰拉了拉云泽的手臂,云泽有所抗拒,并不起身,她便叹了口气,对着泷素心道:“就算云泽有些不恭不敬,素心你也不应出手伤人……事关私德,怎可轻饶?
朕在你面前时候,你尚且敢如此行事,若朕不在,就不知道你会做到何种地步了。”
云泽扯了扯她的衣袖,摇了摇头,求道:“是下奴一人之过,要罚便罚下奴吧。”
百里郜俯视着他,心中好笑道:这男人也忒不知好歹了些,本是替他做主,却非要把过错揽在自己一人身上。
奈何是自己喜欢着的人呢?
百里郜一挥衣袖,云泽被轻轻的震了开,立刻爬起来,又恭顺地跪伏在地。
云泽顿首,道:“云泽愿替左侧君受罚。”
“既然云侍奴如此求情,那便免去左侧君的鞭子了,传令,左侧君失德伤人,即日起打入冷宫,念在昔日情分,一年后若有悔改之心,可重归侧君之位。云侍奴则于冷泉宫中禁足一年,任何人不得探视。”
云泽骤然抬起头,膝行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袖:“陛下开恩,左侧君罪不至此,郜儿若有不满,便发在奴一人身上吧。”
百里郜冷哼了一声,侧过脸去不语不发。
泷素心跪直的身子仿佛也佝偻了些,抬眸幽幽的望了她一眼。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往事随风。
百里郜直直对上他的眼,他便又闪躲开去,然而百里郜似乎并未生气,反倒似乎绷不住的笑出了声。
她有些要演不下去了,谁来帮帮她。
惜玉提点了几句:“二位男儿郎,陛下的安排,不容我等置喙,自然有其用意。”
云泽同泷素心对视一眼,而后细细思索片刻。陛下所下的旨意似乎意在将他二人身影从宫中抹去,令他人的关注不再汇集于此,似乎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这命令若是罚的他人是狠,可罚在他二人身上,倒像是别有用意。
冷宫之中被废黜的男人中,虽是有些看人下菜碟,欺负弱小的宵小之辈。但以泷素心的修为道行,陛下又未下令使他受锁灵环的制约,任旁人欺负谁都欺负不到他身上去。
无非是关在幽闭偏僻之所,衣食住行上差了些。
但修行之高人,与凡夫俗子又有些不同,一是若百里郜并未下令严加管控,则有脱身之术,二是有储物空间之用,三是以灵气为食也可生。
禁足之令,也中有玄机,妙不可言。坦白讲,就冷泉宫中这没几个护卫,只有几个宫男当值的地方,以云泽的本事,不说能一晚上就飞出去八百回不被发现,那也能金蝉脱壳,分身易容,来去自如。
就算是真的认了真,在冷泉宫布下防御迷阵。云泽这等修士,哪里似凡人怕这孤独寂寞,或会直接在无人打扰之地,原地闭个死关,专心修炼去了。
……
百里郜本想着怎么将人给弄出去办事,忽然想起前世看过一些病娇囚禁社恐的搞笑片段,便突然灵光一闪,生此妙法。
她本是只来动云泽,恰好泷素心在,又生此事,便想着来都来了,不如一起上贼船,人力资源不能浪费。为了将二人一起弄出来,便佯装发怒,暗地做了安排,方便在之后将他二人调动。
奈何演技太逼真,言语太有那味儿,倒叫二人真慌了神,以为惹怒了陛下失了宠,百里郜这才不得不露出些马脚,唤惜玉提点二句,叫他们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