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鹿漫漫被梨香从被子里扒拉出来,穿衣洗漱后,又给她捯饬了一番,鹿漫漫仍是闭着双眼,打着瞌睡。
梨香无奈,只得轻轻扶着鹿漫漫的双肩摇晃起来,“贵人,醒醒!时辰不早了,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嗯!”鹿漫漫坐在梳妆台前,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应了一声,眼皮又耷拉下来,继续打瞌睡。
梨香眼神求救地看向一旁的醉月,她家小姐自从落了水之后,就越发赖床了起来,上次给皇后娘娘请安,她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把人弄醒的。
醉月眉毛微挑,思忖了下,走出房门,一会儿就拿了个铜盆进来,拿起棍子,用力往那铜盆上一敲。
只听“嘭”的一声,棍子敲击铜盆的声音,就在整个屋子里响了起来,声音悠远绵长。
鹿漫漫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激灵,整个人立马站了起来,她捂着受惊的心脏,茫然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正做梦呢,好梦都被吓没了。”
她环视了四周,看到醉月那个罪魁祸首,左手拿着个铜盆,右手正提溜着一根棍子,满脸无辜地站在那里,语气惋惜中不免夹杂着些许不悦。
梨香无奈地摇了摇头,“贵人,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您再睡下去,等下怕是请安的娘娘们都回宫了。”
鹿漫漫面色微囧,“请个安为什么这么早?还要不要让人活了?”
在现代当社畜就罢了,来古代原以为可以过上养老的生活,没想到天不亮就要起床,这不就是社畜中的社畜吗?
在鹿漫漫的哀怨声中,主仆俩踏上了去长乐宫的请安之路上。
到了长乐宫,鹿漫漫带着梨香进入正殿,她打眼一瞧,皇后端坐在上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主仆俩依次给皇后请安。
皇后娘娘摆了摆手,“鹿贵人来啦,平身吧!”
鹿漫漫起了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此时半数以上的嫔妃都已经来了,她们打量了一下鹿漫漫,谁也没上前跟她答话。
上次赏花宴,吕贵妃在鹿漫漫这都没有讨到好,她们自然不会去招惹她。
鹿漫漫如今已经从一个小透明,成为了众人观望的对象。
上次请安与她打招呼的妃子,品级与她差不多的,都离她远远的。
有的人则是想不通,好好的干嘛要跟吕贵妃作对,她可是皇上最宠的女人,就算是皇后也要避其锋芒。
鹿漫漫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她也丝毫不觉得尴尬,等到所有的妃子都来齐后,众妃齐声再次向皇后行礼,行了礼后,聊了一会儿家常,大家也准备各自散去了。
然关鸠宫来人了,来的还是吕贵妃身边的贴身姑姑听荷。
听荷一进正殿,规规矩矩给皇后行了礼,
“奴婢听荷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皇后眼神淡淡,摆了摆手,“本宫听说贵妃这些日子噩梦连连,你不在关雎宫照顾贵妃,到本宫这儿有何贵干啊?”
这些年,吕贵妃经常仗着有皇上的宠爱,找了许多借口,逃避请安,皇后也懒得和她计较,但对于关雎宫的人皇后非常不喜。
“回皇后娘娘,正因我家娘娘这几日做噩梦,昨日特意去请了法华寺的高僧,做一场法事,驱驱晦气。
想着法华寺的高僧来一趟实属不易,此等机缘难得至极。所以娘娘特派奴婢来请各位娘娘,一同前往去蒙受佛法的庇佑,为各宫娘娘积聚福泽与功德。”
听荷立即表明了来意。
皇后抿唇一笑,“既然是贵妃的好意,那众位妹妹赶紧去吧!”
皇后这些年因为要照顾从小体弱多病的大皇子,平常不是什么重要的宴会,皇后一概不参加。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邀您一同前去,共听佛法。有法华寺的高僧在,也可以为大皇子祈福消灾。”听荷恭敬道。
皇后摇了摇头,并未答应,“本宫日夜照顾皇儿,身子素来疲累,就不去了。
有贵妃操持法事,想来皇儿定会受佛光普照,此事就劳烦贵妃了。”
“本宫身子有些乏了,都散了吧!”
皇后与吕贵妃相处这些年,哪里不知道她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此番兴师动众,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不管她打得什么算盘,皇后都不想参与其中。
皇后不等众妃的回应,站起来由贴身宫女梧桐扶着走了。
听荷见皇后走了,无奈只得回去复命了。
在听荷的带领下,众嫔妃浩浩荡荡朝着朝着吕贵妃的关雎宫而去。
吕贵妃是萧慕风的心头好,住的关鸠宫自然离紫宸殿比较近,只比长乐宫稍远些,众人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来到了关雎宫。
嫔妃们互相行过礼后,就来到了正殿,殿中香烟袅袅,烛光摇曳。
高僧盘腿坐在一方华丽的蒲团之上,身姿挺直,宝相庄严。
他双目微阖,脸上一片慈悲之色,周身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祥和气息。
他缓缓转动手中佛珠,口中念念有词,经文之声犹如梵音袅袅,回荡在这空旷的大殿之中。
殿内众人皆屏气凝神,沉浸在这神圣的氛围之中,不敢发出声响,唯恐惊扰了高僧。
唯有那诵经之声,如潺潺流水,润泽这每一个人的心田,带来心灵的慰藉与安宁。
众人沉浸在其中,久久不能自拔时,忽地高僧睁开双眼,倏地吐出一个血来。
嫔妃们大惊,不知道经念得好好的,为何高僧会吐出血来。
“无尘大师,您这是怎么了?”吕贵妃担忧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