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本事如时榫，听完这话后就直接扭头走人了。
他扭头走得快，却不想隔壁突然冲出一人撞到了他。
“抱歉！”
是个身形瘦弱的少年。
黑色的身影从旁边窜过，快得仿佛没出现过。
匆匆一瞥间，时榫只来得及看清对方伤痕累累的侧脸。
他站定，看着前方少年慌忙蹿跑，那样子，似乎是在躲避什么着什么。
时榫若有所思扭头，果不其然瞧见后方有两个大男人在寻找些什么。
他又回头看了眼少年逃跑的方向。
人已经不见了。
“你站这儿干嘛。”乌琪这时凑了过来。
时榫看她一眼，“没什么，你自己玩儿吧，我回去了。”
没有多加停留，说完他就朝出口走去。
从地下舞厅出来后，时榫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站在街道口思索要去哪儿。
没过一会儿，身后突然冒出来几个大汉，左右巡视了圈后，便立刻分成几头从各方向跑去。
时榫只看了眼，便大致猜到这些人应该是去抓刚才撞到他的那个少年的。
不过这些也不关他的事。
想到自己起来还没有吃东西，时榫沿路问了几个人，便摸去了购买食物的地方。
终端，工时在三个工区都是通用的，照旧买了个黑面包后，时榫便晃荡着朝古树的方向走去。
然而，也不知道今日是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在过去的路上，时榫发现了不少跟他同行的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更多的还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时榫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去，于是半道便找了个看起来面善的老人，问对方，“你们这么多人，是有什么事？”
老人闻言看他一眼，直接道：“你不是咱们工区的吧。”
时榫笑了下，“是，昨日刚从二号工区来的。”
听到这话，老人神色了然，回了他先前的问题，“今日古树朝灵，我们都是去拜古树的。”
啊？
时榫一下就给愣住了。
这古树朝灵是个什么东西？
拜古树？
这是什么信徒行为吗？？
时榫不太理解，但他看了眼老人脸色，又想起昨日在古树下遇到的那个树吹，倒是明白他们这些人对古树有多推崇了。
“哦，谢谢告知。”
没有再多问什么，时榫谢过老人后，便也跟在了人群后面，准备自己跟过去瞧瞧。
-
随着越靠近古树范围，时榫发现汇集在这儿的人便越多。
等他靠近的时候，古树下已经挨挨挤挤站了数不清的人。
时榫只能站在空地外围，踩在砖墙下的石头仰头朝里面张望。
靠近树干的那里有个小的空圈子，时榫只能看到圈子里站了个人，至于外貌，那是压根看不清。
且对方发出的声音，他也是听得断断续续。
“……朝灵，庇护……，感恩，拜——”
好嘛，就最后一个拜字听得最清楚，偏偏这话刚落，时榫便看到他前面的人齐刷刷弯下了腰！
时榫：……
这场面，真叫一个壮观。
为了不引人注意，时某人虽然对古树无感，但还是顺势弯了弯腰。
而在他腰弯下后，时榫也是突然看到了一些之前角度看不到的东西。
譬如那些长在脚腕、小腿上，形似枯树皮的黑褐色皮肤。
当时榫看到站在他前方的人，因为弯腰裤脚上移，然后露出脚腕上的黑褐色皮肤时，他是有些愣神的。
因为这样的皮肤他昨日就见过了。
那个跟他讲古树的老人，额角上就有一块这样的皮肤。
当然，若说这只是巧合并没有什么，那当时榫转眼再观察其他人，于另外人各个衣服下遮掩的部位都清楚瞧见那些相同皮肤时，他便顿时明白这肯定不是巧合。
枯树皮一样的肤况，要都出现在一些老人身上倒还能解释，可怎么连一些壮年人身上都有？！
哪怕是受伤都不带这么统一的吧。
拜古树总共三拜，时榫这三拜心神都在观察周围人去了，压根就没注意前面的人说些什么。
等到前面的人渐渐散去，他都还在思索究竟是怎么回事。
人群散去，时榫看到熟悉的老人从前方朝他走过来。
“小子你也来了啊？”
看着昨日在古树下与之交谈过的老人，时榫冲他打了声招呼，“老伯好，路上碰见就过来瞧瞧。”
“也是我昨日忘了同你说了。”老人笑着颔首，“这古树朝灵可是个大事，以往都是要抓好些异种当祭品的，这不最近外面多了些不知底细的异种，所以这次才草率了些。”
抓异种当祭品？？？
本来就对古树存疑的时榫，一听到这话后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
又是荒地老树年年结果，又是抓异种当祭品的，这老伯是当真没觉得不对劲吗？！
偏偏老人还在解释，“这异种是我们自己要抓的，毕竟这荒漠里什么也没有，这树长好也得要营养不是？古树庇佑我们，我们也没别的能给古树，就只能多抓些异种，也算是弥补了。”
哦，时榫懂了。
这就是老伯知道，但老伯不在乎。
什么古树奇怪的，明明啥都是他们自己给古树做的，古树不图回报，啥也没要求，哪儿就奇怪了？
一点都不奇怪！
“哎，也怪外面那些新冒出来的异种，不知道是些什么，害得我们都不能出去，也没有祭品给古树……”
听着老人还在抱怨，时榫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瞅了他几眼。
先不说古树到底是不是异种，就说这被动的洗脑能力已经很叫人望而生畏了。
怎么就都跟入了魔似的呢？
时榫心有不适，同老人并没有多交谈便回去了。
回去时，他又细心观察了下路上的人，想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相似的枯树皮。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都捂得太严实，还是有状况的地方都长在隐蔽处，时榫并没有看到几个相似情况的。
是以关于“枯树皮”这个疑问，时榫也只能暂时放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