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厨子手艺不错，今日送来的晚膳都是沈菱歌爱吃的，就是多了些，所以想着过来请太后娘娘去用膳。
不过她老人家不在，这个小姑娘也可以。
直到坐到位置上时，离若雪脑子还有点空，祖母不在，没有人允许她私自出来，要是被发现会不会被责罚。
面对安嫔让她多吃些的邀请，离若雪也只是讪讪点头，捏紧了手指。
沈菱歌瞧了眼她，突然道：“你一直住在宫中？”
离若雪放下筷子：“是。”
“那，你知道陛下喜欢什么吗？”她睫羽眨动，似乎还有几分天真。
“我很少见到陛下的。”离若雪如实说。
沈菱歌闻言也没说什么，继续让她多吃些，本来还想着打探到陛下喜好升位分也方便些，但看起来除了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哦对，还有个小公主，其他人怕是连陛下面都少见。
那怎么办？她苦恼地咬着筷子，什么都不知道，就只能去巴结皇后娘娘了。
林清浅那贱人，住那么近，肯定比她手速快。
明日一早她也去！沈菱歌在心里给自己鼓气，饭都多吃了几碗。
看天色都黑了，还亲自给离若雪送回去。毕竟只是个孩子，哪里能一个人走夜路，身边也没个丫鬟啥的。
去见了太后一面，说了些恭维话，才自己离开。
太后面上还挂着笑，极快的，又冷下去了：“菱歌今日与你都说了些什么啊。”
离若雪跪在地上：“安娘娘问陛下喜欢什么。”
“然后呢？”
“孙女对陛下不太了解，便什么也没说。”
太后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问：“那若雪觉着谁了解陛下？”
她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没了，愈发显得那双眼睛不讨喜。
太后啧了声，不耐烦地摆摆手：“以前那副会说话的样子也不知去哪了，行了，起来吧，哀家只是随口问问，瞧你吓得。”
此话一出，离若雪眉目舒展了些，想了会儿，却是道：“自然是您最懂陛下。”
太后倏地站起身，眼中闪过得意：“倒也不必如此夸大，不过，陛下与哀家在这宫中相伴十几年，说是最懂也无妨。”
离若雪不言，看向太后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
——
大银盘里十几个绿头牌，中间一个被白皙修长的手指虚虚握着，疑惑的声音：
“本宫来翻？”
周念不由咦了一声，问道：“美人抬本宫宫里来啊？”
青和捂着嘴，笑着：“娘娘说什么呢，陛下让您看看。”
李公公也跟着附和：“是呀，皇后娘娘你快瞧瞧。”
两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给她也整好奇了，手指轻轻挑起一块，再翻过来。
赫然是——离小晏！
还刻着她们三人和一只小猫咪，都猜到后续了，还是继续看。
果不其然，全是离晏，花纹却是不一样，有的是他们出宫买糖葫芦，有的是一起用膳，还有一起逛御花园的画面。
每一个都栩栩如生，仿若昨日。
周念心里炸开了烟花，颊边漾出浅浅的梨涡，正了下嗓子：“那便，把离小主给本宫抬上来吧，今夜传他侍寝！”
李公公憋着笑：“好嘞，马上给您抬进来。”
本以为只是开个玩笑，没成想过了会儿殿外一阵脚步声。
还伴随着阿溶的小奶音，张牙舞爪的：“这边~错啦！”
殿门一开，几个太监就扛着裹成蚕蛹的人进来了，身上还包着个红被子，看着吉祥得很。
胖丫头也拿着个拂尘，奶声奶气：“离小主到——”
“噗呲！”周念转过身，肩膀和胸膛微颤。
人还没拂尘高，脑袋上顶着个不知哪来的帽子，半掉不掉的，走路时像只圆滚滚的鹌鹑，可爱死了。
离晏在被子里顾涌，试图引起周念的注意：“念念，快看我。”
太监们把人放到床上后就走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小孩蹲在边边戳离晏脸，一戳一个窝窝，还学会掐嗓子了：“小主~”
离晏耳朵都红了，作势要打她屁股，可惜被子包的太紧，一时没挣脱掉。
胖丫头在原地蹦哒：“打不到~”
周念给她把东西都摘下来，头发也梳顺：“重不重啊？”
她摇摇头：“不重~”
还会下结论：“好玩~”
离晏也出来了，先给念念脸上亲了几口，再抓着胖丫头打一顿，最后拿起寝衣准备去沐浴。
等会可是要侍寝的呢。
什么味？他皱着眉，试探地靠近了些，嗯确定了，自家胖娃娃的。
这件是穿不得了，让青和又拿了件过来。
周念点了下奶团子鼻尖：“看你，又淘气。”
小孩不爱听这话，抓着她手指，歪着脑袋：“乖乖~不淘气~”
她明明最乖了，可不能说坏话。
周念抱起她转圈圈：“好哦，母后不该说你，下次绝不。”
胖娃娃嘟着嘴，努力朝她靠近，亲香香：“爱你~”
“母后也爱你。”
次日一早，尚宫局给几位娘娘都送了几个奴婢挑选。
美人们都是两个宫女两个太监，容华和嫔则是六个宫女和太监。
都是让主子们自己选，按位分高低一路排下来，越后面的能选的也就所剩无几。
好在宫里的人都是礼仪嬷嬷教过的，除了几个拔尖的，其他都差不多。
沈菱歌随便挑了几个合眼缘的，她有些脸盲，这一眼也看不出性格，就让尚宫局的人推荐了几个不错的。
而林清浅，一眼就看中了最后一个宫女，笑着开口：“那个不错，可愿在我宫里服侍？”
掌事嬷嬷顺着望过去，神色不明：“出来吧。”
那宫女依言走出来，朝两人行礼：“奴婢见过林容华。”
“起吧，想好了吗。”
宫女脸上的笑容短暂停滞了下，那张与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的脸让林清浅根本挪不开眼睛。
“能服侍娘娘，是奴婢的荣幸。”最后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
她不止想当宫女，还想当主子，太后娘娘给了几次机会，可惜都跟陛下错过了，娘娘说她不留无用的人，又把她扔回了尚宫局。
一个最低等的宫女，除了去浣衣局没有其他出路，哪怕是这张她引以为傲的脸，皇上看不见也是白搭。
幸好宫中大选，新来几个娘娘，她才免去这灾，留下来也是机会。
林清浅温和笑着，又选了几个，等掌事姑姑要走时，从怀里拿出个小包。
递给她：“姑姑辛苦。”
掌事姑姑喜笑颜开地接着，对她也高看了几眼：“娘娘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