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启祥宫后。
嬷嬷只是使了个眼色，其他宫人就自觉退了下去。
颜又跪在殿中央，注视着一上面的牌位。
嬷嬷手上拿着根柳条，将食盒扔在地上。
“小王爷，老身和您吩咐了什么可还记得？”
颜又看着地上的布偶，脑中浮现小公主的脸：“记着。”
一记柳条狠狠抽了下来，他紧闭的唇内尝到了血味。
嬷嬷继续道：“不得靠近任何人，不得在外食东西，不得收任何东西。”
每一句话落下的同时，嬷嬷的手也跟着甩着。
嬷嬷脸上带有几分阴骜，好久才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她手持柳条，轻轻挑起颜又那精致的下巴，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会伤到眼前这张绝美的面容，但却也并未留下任何痕迹：“您啊，日后可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说罢，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紧接着，她语气一转，厉声道：“不过要是让太后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恐怕就不止挨四下鞭子那么简单咯！”
话音未落，只见嬷嬷一脚踹向身旁的食盒，盒盖瞬间弹开，里面精心制作的糕点纷纷滚落而出，散落一地。
颜又见状，急忙伸出双臂护在胸前那个被撕烂的布偶娃娃上面，紧紧闭上双眼。
待到嬷嬷离去后，房间里再次恢复宁静，尽管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但不知为何，今日心中却格外不一样。
颜又缓缓伸出手，颤巍巍地拾起地上那些破碎的糕点残渣，放入口中咀嚼着。
苦涩的味道顿时充斥整个口腔，他用力捶打了几下自己的喉咙，将其咽下。
好苦真的好苦啊
……
次日，御书房内。
小公主举着玛瑙看了看，斑驳的光线透过木窗射了过来，印在她白嫩的额头上。
她眼神中闪过疑惑，怎么亮亮哒？
用力掐了把自己的脸：“呜呜……痛痛。”
小孩跌跌撞撞扑进离晏怀里，使劲往里钻。
皇帝写下最后一笔，托起她的胖脸，淡淡评价：
“活该。”
小公主拿布偶堵住他嘴，不想听：“闭~闭”
她都这么难受了，父皇还嘲笑她。
太坏了！
离晏吃了一嘴布偶毛，吐又吐不得，装做要打小孩的屁股。
小公主扭来扭去，嘴里嘀咕着：“坏…坏坏。”
离晏气笑了，手握着她下巴：“朕坏？那今日不许吃糕点了。”
闻言，小孩瞪大眼，撅起的嘴能挂个小油壶。
仍是不死心，盯着她父皇的眼睛，固执道：“不……哄窝，坏！”
离晏把她推开，不说话了。
一秒……十秒……两分钟后。
小孩两只小手无措地攥紧衣角，眼泪如珠子般落下。
她转过身，哇哇大哭。
一阵噼啪声，奏折落在地上，年轻的帝王揽过那道小小身影，叹了口气。
他也是第一次做父亲，不知道小孩子会这么别扭。
小公主哭得身子一抖一抖的，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这次任凭离晏怎么哄，小团子都没有开口说话了。
连看他一眼也不愿意，睫毛还是湿润的，不知哭了多久，仍在发出轻轻的抽泣声。
从生下来开始，除了皇祖母那次，她就没有受过罪，父皇母后都乐意宠着她。
小公主哽咽着摇头，她一点也不想看到父皇忽视自己。
得知此事的周念，也从长春宫赶了过来。
一进来就看见小孩抱着布偶缩在龙椅上，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而离晏，站在她旁边一脸心疼。
周念瞬间恍惚，思绪回到阿溶还没出生的时候，看着她因为胎动而发白的面容，皇帝也是这样，安安静静站在一旁陪着。
特别是七八月的时候，小孩子闹腾，她被折磨得整宿整宿睡不着，离晏就一直陪着，睁眼看她的情况。
她是妇人家，不懂朝堂事，也遵守自己的本分，从不过问。但作为夫君和父皇，离晏绝对是个好的。
周念捡起地上的奏折，再到他俩面前。
安抚地拉了拉离晏的手，眼里一片柔和。
“阿溶，看母后。”
离溶乖乖抬头，小嘴一瘪：“呜……母后”
周念掏出块糕点给她，用帕子擦了擦小孩脏兮兮的脸：“瞧瞧，都成小脏包了。”
“我们阿溶是尊贵的公主，是要为天下子民作表率的，这么爱哭以后可怎么办，嗯？”
离晏又蹲下来，嗓音微哑：“父皇给你道歉，别哭了好不好，眼睛会疼的。”
小公主眉头皱起，有些犹豫：“那不……不理窝呀。”
她哽咽着：“窝……会难过哒。”
离晏重重点头，抱住她。
奶团子伸手抱住了她父皇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
小孩气性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就不记得这件事了，转头闹着要去找昨天的哥哥玩。
宫中除了颜又外没有小孩了，难怪她还记得。
离晏拍了下她把小肚子拿出来晾一下的动作，无奈：“颜又很忙，每日要读书，没空。”
小公主疑惑地指着自己：“窝~闲”
离晏：……
确实挺闲，不过这么小一个人除了吃和睡，什么也干不了。
……
雷神忧心忡忡地看着这一切，鸣镜瞬间关闭。
他抓了抓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要不给仙君托个梦吧？
他猛地摇头，不行不行，被发现自己就惨啦。
还好仙君去了凡间后性子好了不少，不然按他之前在仙界的样子，没有几天，小月老怕是不会理他。
他看了看身后的月老树，感觉头发要掉光了。
这么大个树了，存在的年龄比他还大，认主就算了，还老拿树条抽人。
偏偏那么多神仙它就逮着自己抽。
“太蠢！”他想了好久才憋出这么两个字。
自己堂堂一个雷神，每天要打两份工，还要被这树欺负。
路过的神仙都喜嘲笑他，因为小月老之前总穿粉色衣裙挂红线，这老树就死磕这个颜色了。
不穿粉色就不让碰，长腿就跑。
原先他还不信邪，直到他追着月老树跑了整个仙界后，他屈服了。
不要问为什么不用仙力，因为他打不过。
雷神惆怅地坐在地上：“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他也想和仙君一样，有漂亮老婆，乖乖小孩。
多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