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阴云正如林见鹿此刻的心情。
他盘腿坐在快龙背上，怀里的青绵鸟感受到林见鹿的情绪，将头上的棉花云做得又大了点。
温度太高的时候，容易增强人的烦躁情绪，希望它的棉花云能够给训练家减轻一点坏心情。
“快龙，飞慢点。”
一脸社会相的快龙此时也不敢触林见鹿眉头，听了这话，开始用龟速移动。
一只鸟飞过去了，两只鸟飞过去了，就连小虫子都实现了弯道超车。
快龙眼珠上移，像是在说——我够慢了吧？
林见鹿没注意到快龙的表情，他摸着下巴，开始为接下来的事做打算。
直接跑路，就跟拿着大喇叭承认自己真的有圣水没什么两样。
把在场的人干掉，显然也不现实。
这天命教教主的声音都传遍大江南北了，他真要干掉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也变相承认天命教主不是在造谣。
回去吧，又怕陷阱等着自己。
虽然自己知道灵泉水真有这功效，也真有水，但是外面的人不知道。
但是人类的劣根性是只要和自己利益相关，再加上三人成虎，没有也能变成有。
只要抓住拷打一番，说不定就说出来了呢。
对末世里的人性，林见鹿还真不敢挑战。
“唉。”
青绵鸟仰起头看了看，有样学样地也叹了一口气。
林见鹿好笑地摸它脑袋：“你叹什么气？”
回去的路哪怕飞得再慢，终归也是到了。
负责讨伐天命教的，除了留在那里清点战利品的，基本都回到了京城基地。
清剿丧尸的队伍也已经在基地里汇聚，显得空旷的地面一下子拥挤起来。
这时候，什么双日的热情，他们都觉得不是那么不能忍受了。
一个异能者抬手擦掉下巴上不断滴落的汗水，舔舔干燥起皮的唇。
“这林老板怎么还不回来？真跑了？”
“所以他身上真有这圣水？”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细小的声音汇聚成一片，如蚊声烦人。
高楼天台上，五个大基地的长官也一起坐在遮阳棚下等着。
西北基地长官转动着佛珠，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头淡定喝茶的京城基地长官，又扫过京城基地长官下首的杭城基地长官。
“我也不是怀疑您，只是林老板在两位老板的基地里少说也呆了数月，两位长官真得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吗？”
他似是喟叹似是责怪：“现在被宣扬地到处都是，那些变异动植物和丧尸们只怕又要不安分了。”
沪市基地长官没有发言，观他神色，也是同意西北基地长官的话。
如果能从中得到不少的利益，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
东南基地长官直言不讳：“你如果得到一件宝贝，难道会大肆宣扬“你们都来抢劫我吧”吗？”
“就你这个心眼子多又阴险的，只怕要比林老板还要捂得严实。”
“再者说，这事是不是真的还有待商榷，你在这里盖棺定论什么？”
东南基地长官一顿突突突，让西北基地长官插不上一句话，沉着脸，眯着狭长的眼睛看他。
东南基地长官一排桌：“咋滴，眯着眼睛看我以为就能吓到我？我告诉你啊，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
东南基地长官翘着二郎腿，一点都不带怕的。
你们基地还等着我们的水支援呢，最好掂量掂量再开口说话。
西北基地长官冷嗤一声，决定暂时先不跟这矮敦子一般见识。
“行了。”看够两方交火，京城基地长官才开口和稀泥，“等林老板来了再说。”
好似一点都不怀疑林见鹿不会来。
笃笃——
五位长官彼此对视一眼。
人来了。
“进。”
门应声而开，露出门后的战士。
战士让开路，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林见鹿通过。
快龙和皮卡丘跟在林见鹿身边，一左一右地跟护法似的用眼神给予威慑。
林见鹿选了背靠大门的、京城基地长官对面的位置坐下，皮卡丘和快龙非常自觉地在左右边的位置坐下。
“长官。”林见鹿主动打了声招呼。
京城基地长官依旧是那副和蔼的模样。
“这次对天命教的征讨，还多亏了林老板出了大力，从天命教那里清剿的战利品和基地的奖励，会按照贡献送到林老板你的店里。”
林见鹿全程都只是“嗯嗯”“好”，时不时点点头，听长官绕着弯跟他打一波太极。
“然后还有一件事。”
林见鹿精神一震，重头戏来了。
长官的笑容微微收敛，但依旧显得慈和：“天命教的教主说林老板你的身上有能解百毒、甚至能够让异能者晋升的圣水。虽然这不排除只是敌人临死前的诬陷，但我还是想问林老板一个准话，方便我们制定对应的对策。”
微笑的眼睛微微睁开。
“林老板，你是否真得有这种神奇的圣水？”
“没有那种东西。”林见鹿无奈道，“如果我真有这种东西，我就不用收集晶核来晋升了，直接喝水给自己喝到满级就行了。”
西北基地长官摩挲着手里的佛珠，沪市基地长官眼神专注地盯着剪裁精致的衣袖，东南基地的长官信了，而杭城基地和京城基地的长官，面上并无什么大的表情波动。
林见鹿收回观察的目光。
都是老狐狸，除了个别人，光从面上看根本看不出他们的想法。
“这样啊，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京城基地长官道，“林老板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林见鹿点点头，带着快龙和皮卡丘退下了。
等脚步声远去，沪市基地的长官先是看了在座的另外四位长官，然后才问：“你们信？”
京城基地长官不容置疑：“这就是结果。”
明白了京城基地长官的意思，另外四人只能先按下各自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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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基地地下城出口，乌泱泱的一片人围在入口处，拥挤间，空气里全是汗臭味。
五大基地、各个附属或独立的小基地的异能者陆陆续续地赶来，神色各异地围在一起。
“就说树大招风吧。”季远抱臂，发表对此事的看法。
木苏依旧摆着一张木木中透着认真的脸。
“我们神农公会站在林老板这边。”
“你一个人代表的了全公会的人？”季远嘲讽。
木苏：“无所谓，不认同的离开就是。”
还能少发点工资。
神农公会的副会长温和道：“会长的意志就是我们的意志。”
季远还要说什么，忽然有人指着天空叫道：
“林老板来了！”
他们抬头看天，一个空中昂翔的黑影越来越近，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
黑影之上，有人向下投来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