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融化的雪水滴落到底下的罐子里，溅起一片片涟漪。
皮卡丘缩回拿罐子的爪子，探头朝里看了一眼，觉得水接得差不多了，小心地抱着罐子往回走。
河边，冰面上，泡沫栗鼠舒展着双臂和腿，单脚在冰面上滑翔，感受着迎面的风吹拂头顶的毛毛。
最后以一个单脚托马斯旋转谢幕，双脚交叉，一爪放于胸前，非常绅士地鞠躬。
“布利，布利。”
沙奈朵它们很给面子地鼓掌。
再远一点，林见鹿搬着个小马扎坐在河边，面前是被凿穿的一个洞，鱼线从洞中垂挂进去。
林见鹿老神在在地等着冰面下的鱼咬钩。
“皮卡。”
架起的火锅旁，宋安低头，接过皮卡丘递过来的小罐子，哗啦一下将雪水倒进锅里。
锅中的水堪堪淹没了食材。
“雪水火锅，我还没尝过呢。”宋安抬手扶正他新搞来的眼镜框。
“唉，皮卡丘，你先别走。”
眼见着皮卡丘朝林见鹿的方向走去，宋安匆忙之下抓住皮卡丘的尾巴。
皮卡丘神色危险地回头。
“皮卡——丘！”
听到动静的林见鹿和宝可梦们纷纷转头，就见火锅旁，一个焦黑的人影张嘴吐出一个黑色的烟圈。
皮卡丘抱着自己的尾巴，心疼地擦擦被宋安染指的地方。
林见鹿屁股都抬起来了，正想看看宋安的情况，就见人咳嗽一声，若无其事地抹一把脸上的黑灰。
林见鹿默默把屁股放回小马扎上，平静着一张脸继续钓鱼。
果然，这宋安不正常。
连陈言墨都不一定扛得住皮卡丘特意放水的电击，要么就是宋安等级高。
但到底是人还是丧尸，还是需要验证。
林见鹿回想有一次半夜睁眼，就看见旁边宋安绿油油的目光，总觉得这家伙已经不能被划分到正常人的行列了。
林见鹿脑子里想着事，感受到鱼竿的拉扯感，回神，收线。
“嗯？这鱼力气不小啊。”林见鹿意外地挑挑眉，他成为异能者后力气也变大不小，竟然还拉不上一条鱼？
林见鹿加大手上的力道，上半身后倒，腰部和手臂一个发力——
哗——
一道人大的黑影出现在上空，稳稳地落在地上。
林见鹿看清这条鱼的样子，平静的表情终于裂开了。
宋安和宝可梦们看过来，宋安差点把眼珠子掉出去。
宝可梦们包围过来。
被钓上来的那条鱼眼珠子乱飘，手滑了好几下，才终于把嘴里的鱼钩取下来，扭头就想往水里钻，被六尾一道火焰挡了去路。
粗壮的双腿蹬蹬蹬地后退几步，远离这让鱼害怕的温度。
没错，双腿。
林见鹿看多了美人鱼和鲛人的图片，却没见过长着一个鱼脑袋和人身的鱼。
光是想想都要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种上半身还维持着物种特征、下半身就是人身的才更诡异好吧！
记忆又久远地回到一本很早前看的主角之一是蛇头人身的一本上。
鱼人一只肌肉发达的手掏出它的钢叉，二话不说就朝着最近的林见鹿刺去。
都怪这个家伙拿食物诱惑它，把它钓上岸！
林见鹿侧身躲过，一把拽住钢叉手柄，抬脚就朝鱼人踹去。
鱼人被迫放弃手上的钢叉，躲过林见鹿这一脚。
有力粗壮的四肢朝挡着岸边的宝可梦挥去，趁它们躲避的时候跑到冰洞前，鱼头向下一扎，就要扎回去。
一束白丝从上方袭来，卷住鱼人的腰，猛地将它向后拽回！
狩猎凤蝶断开白丝的链接，任由鱼人被捆得结结实实，缓缓降落到林见鹿身边。
“噗噗！”鱼人张嘴就是几道水箭朝围过来的宝可梦射去，搭配着长在鱼头两侧的向上翻的眼睛，歪斜的嘴，颇有种傻缺的桀骜不驯感。
林见鹿让狩猎凤蝶把鱼人的嘴巴也给捆上，才蹲在鱼人旁边，见鱼人还是一脸不服输的样子，打了个响指，六尾癫癫地跑过来，张嘴就是一串小火苗，擦着鱼人的脑袋飞过去。
鱼人蓦地安静，拼命向六尾的方向歪过眼睛，看着更傻了。
“这水里的也变异了啊。”林见鹿伸出一根手指，戳戳鱼人滑溜的鱼脑袋，眼睛瞟到人家的下半身，又不忍直视地飞速移开。
简直辣眼睛，还不穿衣服！
“喂，这条水下像你这样的还有多少？”
“不说？不说就让六尾放火烤你了。”
宋安扶一下镜框：“有没有可能是人家说不了？”
宋安意有所指地拿下巴抬抬鱼人嘴上的白丝。
林见鹿面不改色地让六尾喷火烧掉，鱼人吓得叽里呱啦叫了一通。
“会说话吗？”
鱼人叽哩哇啦，还想抬脚踹他。
林见鹿点点头，对六尾道：“烤了吧。”
起身，背身。
很快，身后传来一道烤鱼味。
这样的食材林见鹿也下不去嘴，干脆把鱼人扔回水里去，自然会有水中的生物去吃。
“哎呀，我的锅！”宋安猛然想起还在煮的火锅，一步三蹿地回到锅前，拿长勺搅拌几下，招呼林见鹿和宝可梦们开饭。
林见鹿感受着脚下雪层愈发稀薄，猜测气温是真得开始回升了。
那些冰冻住的河也迟早会解冻，下水的时候得小心水里的变异生物了。
---
八只有人小臂长的螃蟹吭哧吭哧抬着一具烧焦的鱼人尸体，朝更远的地方游去。
一只螃蟹闻到鼻边的焦香味，钳子悄摸摸地探上上方的肉，被后面的螃蟹打了一壳子。
钳子安安分分地重新抬着鱼人。
不知游了多久，眼前豁然一亮，出现一幅绚烂的画面。
各色小鱼在巨大的珊瑚礁中穿行而过，一束光从上方穿透而来，铺成一道美丽的光路。
海草拂过螃蟹的身躯，又被一条奇怪的鱼一口吞下。
洁白仿佛戴着帏帽、身着优雅曳尾礼服的大西洋海刺水母好奇地飘过来，转头又是嫌弃地用触手捂着口鼻。
深海之下，一个庞大的黑色身影静静蛰伏，触手随着水流的方向缓缓飘动。
八只螃蟹战战兢兢地抬着鱼人的尸体，停在黑影的上方。
黑影中忽然翻转出一只巨大的蓝环状眼睛，朝鱼人投来注视的目光。
无数触须缓缓动作，向下一撑，黑色的身躯就向上弹射数十米！
激涌的水流拍打而来，八只螃蟹被水流裹挟着飘远。
一条粗长的触手卷起鱼人的尸体，连带着八只螃蟹，一起送进黑影大张的嘴巴里。
末了，黑影继续向上游动，露出比蓝鲸还要庞大的身形。
是一只独眼的戴眼罩和海盗帽的蓝环章鱼。
浑身的蓝环亮起神秘的光圈，轰隆隆的巨大声响传递了整片深海。
“是谁？在挑衅我们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