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看着大嫂那张开开合合的嘴有些愣神,不明白这短短几日大嫂是怎么过来的,怎么一改往日的腼腆,这么开朗了。
“好了,我走了,你饭吃完了就搁那里,等我回来收拾。”
李大花噔噔下了楼,不久后,整个阁楼又安静了下来。
柳青青再次叹了口气,这么清静的日子她实在是适应不了。
放下碗筷,一个念头移到了王氏身边。
此时的王氏正在给徐大夫打下手,救治伤员,整个人忙的像个陀螺。
柳青青安安静静的坐在稻草上,也不出声。
“酒,还有酒吗?有的话赶紧拿来。”
徐大夫扒开伤员的衣服,拿热水先伤口位置的脏污擦掉。
“酒没有了。”
王氏回道。
“那算了,弄点草木灰给给他敷上,等小童采药回来再给他换。”
“这个弄好了,来,看看下一个。”
徐大夫熟练的扒衣,上草木灰。
“灰没了,你再去弄点。”
“哎,好。”
王氏转身,又转回来。
‘“青儿,你过来了,身体怎么样了,脑袋还疼吗?”
“不是很疼了,娘。”
柳青青听到王氏的关心十分开心,嘴角刚刚扬起,就听到她娘未说完的话。
“那行,你先搁这待着,我一会回来。”
“还有,你要是脑子能用了,就抓紧帮忙。”
说完,人已经出去了。
柳青青的嘴角耷拉了下来。
“呵呵,咳咳。”
孙玉麟半坐在床上,看到柳青青的变脸,蓦地笑出了声。
笑声牵动了他的伤口,让他的伤口疼了起来。
柳青青扭过头,看到脸颊通红的孙玉麟,冲他翻了个白眼。
真是没想到,原来玉树临风的孙县令也爱看人热闹。
哦,不对,溪城失守了,他现在不是溪城县令了。
“娘,你要我帮忙,是要做什么啊?”
柳青青朝着回来的王氏问道。
“小麟这几天规划了一下住户区,现在所有能动的都按照他的规划去伐木建屋了。”
柳青青点点头,证明自己有在听,虽然她不明白娘说这个做什么。
还有,小麟,娘什么时候跟他关系那么好了,哼。
“但是吧,青儿,你带回来的人大部分都是受伤的。
这人多,能干活的少,干了这几天他们也只建成了三间房。”
王氏朝着外面的房子努了努嘴。
柳青青看了一眼,发现外面矗立着两间木屋和一间砖房。
砖房?!
“娘,这怎么还有砖房?”
“那个啊,那是用你爹烧出的砖建的,里面住着重伤的人和妇儒。”
“爹真烧出砖来了?!爹真厉害!”
柳青青没想到她爹真把砖给鼓捣出来了,她一直以为她爹是在玩泥巴呢。
“那娘,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呢?”
“做什么,当然是让你帮忙建房了,要不然这么多人,总不能都睡空地吧。”
王氏真想给自家闺女几下,让她到处捡人。
捡人就算了,好歹把人安排好了吧,她不,她就丢给自己,可真是。
不过,自家闺女为了捡人可受了不轻的伤,没安排也不怨她。
想到这,王氏又加了句,“娘知道你没好全,你能干多少是多少,要是难受了就马上停下,大不了,让他们慢慢干。”
“好,我知道了娘。”
柳青青心里甜滋滋的,‘娘果然还是最在乎我的’。
“来,丫头……”
孙玉麟招呼柳青青。
“别叫我丫头,我有名字,你叫我青青得了。”
“好,青青,我这里有图纸,我给你拿过去?”
“不用,我自己来。”
柳青青意识控制住图纸,从他手里拿了过来。
“你看看,要是有不懂的,我给你讲讲。”
“知道了。”
柳青青看了看,又在孙玉麟的讲解下很快动了起来。
很快,在她的控制下,一间砖房拔地而起。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吃惊的望着突然长出来的砖房,眼睛瞪成了铜铃。
柳青青毫不停歇,三座房子依次拔地而起。
“好了,好了,你快回去休息。”
王氏忙完就看到家闺女那白惨惨的脸,吓的不轻。
“怎么样,能回去吗?要不要让你哥把你背回去?”
“娘,我没事,休息一会就能自己回去了。”
“你可不要勉强啊。”
“知道了,娘。”
又是一日,这天刚醒来,柳青青就听到了外面的杂乱声。
“都快着点,怎么着,想吃老子的鞭子炒肉啊。”
越城内,一个穿着西沙服饰的粗鲁壮汉,哑着嗓子大声喝骂着一群人。
这群人有男有女,大部分衣衫褴褛,背着自己的包袱挤挤挨挨的站在一起。
还有一小部分人,他们身着锦缎,站在离人群稍远的距离。
鞭子的破空声响起,本就安静的人群更加安静。
“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
粗壮男手持鞭子站到人群前,一条长疤从他额头穿过鼻子直至下巴,像是把脸劈成了两半,鼻梁都塌陷了,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战场爬出的恶鬼。
他一讲话,鼻梁就朝两边崩开,身后的士兵也都低下眼不敢看他。
“溪城和越城已经是我们西沙国的地盘,你们的皇帝也已经同意了,而你们这两城的高国人自然也归了我们西沙国。
从此,你们就是我们西沙国的奴隶!
奴隶就要有奴隶的样子!”
他一扬手,一个西沙士兵推着一个男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男人低着头,手攥成拳,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脸上却是不敢有丝毫表情。
西沙士兵揪起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都看好了,这就是你们要烙的奴印。”
配合着刀疤粗鲁男的话,围在周围的西沙士兵同一时间拔出了腰间的配刀。
“都抬头看!”
众人依言抬头就看到男人的左脸被烙上了一个鲜红的奴字,奴字四周发红发黑,底下的皮肉有些腐烂,还散发着一股隐约的臭味。
穿着锦衣的富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现场不只他如此,有那还站着的,双腿不停地打着哆嗦,胯下还窸窸窣窣的流下了黄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