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如遭雷劈,脑子一片空白。
她娘怎么会?!
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惊了,要知道这个时代,自杀是枉死,不能进祖坟不说,连带着家人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莫屿走过去将瘫在地上泪流满面的乔婉拎了起来。
在她耳边小声提醒:“孩子。”
乔婉回了神,看着门外天真无邪的女儿,忍住浑身的颤抖,借着莫屿的支撑坐在了椅子上。
做完这一切,房间内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面对如此惨剧,安慰的话变得苍白。
众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乔婉。
还是乔媛突然跑了进来,看见乔婉脸上的泪,伸手抱住母亲:“娘亲别哭,你还有媛娘。”
这是以前乔婉最常对她说的话,娘只有你了。
没想到如今一语成谶,她真的只剩女儿了。
乔婉紧紧回抱住女儿小小的身子,哑着声音对女儿说:“娘亲没哭,就是风沙迷了眼睛,等会就好了。”
然后在女儿看不见的地方泪流满面。
众人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这对母女。
走到院子里,一直等在那里的董芝芝跑了过来,有些懊恼的说道:“对不起爷爷,我没看好媛娘,让她跑进去了。”
董云摸摸她的头,“没事。”
突然,大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书生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几本书。
见自家院子里站满了人,一时间怀疑自己走错了院子。
徐淑兰见丈夫站在门口一副受惊的样子,赶紧迎了上去。
“桓郎~”
门口的书生见妻子走了出来,松了一口气,没走错。
转眼又看到满院子的人,疑惑的冲妻子问道:“这几位是?”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乔婉推开房间门走了出来。
母女俩的眼眶都红红的,显然哭了一场。
见到门口出现的陌生人,乔婉也愣了神。
徐淑兰赶紧冲上来介绍:“桓郎,这位是我的好姐妹乔婉,其他几位是婉儿的朋友。”
“婉儿,这位是我的丈夫,刘桓。”
双方互相见了礼,乔婉便打算与徐淑兰告别。
“怎么不多留会儿。”徐淑兰拉着乔婉的手,开口挽留。
“不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还得去找客栈,就不打扰了。”乔婉摇了摇头。
徐淑兰有心想他们住下,奈何自己宅子太小,容不下这么多人,只能不舍得说道:“那你们安置下来,一定要通知我,我来找你说说话。”
乔婉点头称是。
离开徐淑兰家,他们在不远处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本来打算将乔婉送到家便离开的众人,没想到乔婉家中竟发生如此变故。
一时间都心有戚戚,同时也无比庆幸送她回家这个决定,要是让她一个人,该怎样面对这残酷的一切。
吃过晚饭,董云在屋内给疯子施针。
公孙止带着两个小孩儿玩游戏。
乔婉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愣愣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莫屿走过来给她加了一件衣裳。
“多谢。”乔婉微微一笑。
莫屿皱了皱眉,“不想笑就别笑了。”
乔婉收起了笑容,又转头看着月亮。
“月儿真圆。”乔婉忽的的说道:“小时候我娘说,月亮圆的时候,就是人们团圆的时候。”
“可是我再也没有团圆的机会了。”
乔婉自嘲的说道:“有时候我在想,村里人说我是丧门星也没说错,我确实是个不祥之人,所有亲近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莫屿一时无言,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只能干干巴巴的转移话题:“你想和家人团圆?”
“啊?”乔婉疑惑,什么意思?
“也不是不可以。”莫屿一脸正经的开口,
一柱香后。
莫屿和乔婉出现在了乔府的后院墙外。
“莫姑娘,这不好吧。”乔婉没想到莫屿带她团圆的方法就是带她翻墙进去。
“你不想进去?”莫屿不解的反问。
乔婉沉默了半晌,“想!”
那不就得了,莫屿伸手揽住乔婉的腰,一个腾跃,消失不见。
突然的失重让乔婉眩晕了一下,反应过来时俩人已经出现在了乔府里面。
乔婉缓了缓神,努力辨认了一下。
“这是我家后花园。”乔婉小声说道。
其实在外面看,乔府虽然看起来萧条,但是还是有几分气势在。
但是里面的景色的荒芜多了,这花园的假山东倒西歪,地上长满了杂草,一旁的小湖也早已干涸。
看着曾经一片繁荣的家变得如此破败,乔婉忍不住难过。
不过莫屿不是来看风景的,“祠堂怎么走。”莫屿问。
乔婉回神,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莫屿抱着乔婉便朝祠堂的方向掠去。
等到了祠堂,两人才发现,花园的荒废和这里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这个本应该是这个宅子里最辉煌的地方,如今已经破败不堪,窗户破碎,墙壁上的油漆剥落,屋顶的瓦片也摇摇欲坠,庭院中长满了杂草,整个环境给人一种荒凉破败的感觉。
莫屿和乔婉剥开密集的蜘蛛网,进入祠堂内部。
这里像是许久未有人踏入,地上,桌上布满了灰尘,大堂中央的牌匾上也布满了灰尘和蛛网。
乔婉走上前,用手擦了擦最前面的两个牌位,上面赫然写着她父母的名字。
不禁泪如雨下。
“爹,娘,女儿回来了。”说完,扑通一声跪下给逝去的父母磕了三个响头。
莫屿沉默的看着这一幕。
她没有父母,理解不了乔婉的心情,但是知道此刻乔婉最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环境。
乔婉跪在父母灵位前,絮絮叨叨的讲述了自己这些年经历的一切,没有诉苦,没有悲伤,就像是远游的孩子,正在和父母分享外面的生活。
说到最后,乔婉释怀的笑了笑:“爹娘,女儿虽然经历了这些,但是庆幸遇到了一群温暖的人。女儿以后会好好生活,请爹娘在天上放心。”
说完,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时祠堂突然拂过一阵微风,像是担心的父母无声的应答。
乔婉鼻子再次忍不住一酸。
心中默念,爹娘放心,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身后的莫屿默默地放下手指。
等二人从祠堂出来时,月亮已经隐入了云层,整片世界变得无比漆黑。
突然,一阵茶盏摔碎的声音传来,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随即传来男女争吵的声音。
这个时间能在乔府吵架的,显然只有乔婉那散尽家财的哥哥和嫂子。
走,去看看。
莫屿对乔婉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