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刘连城听到这些嬷嬷的话,随即大怒。
直接冲上前,欲将三人全部斩杀。
“叔父且慢!”
刘预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刘连城的手腕:“叔父此时杀人,便是灭口。”
刘连城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围观的族人。
他能感觉到,族人们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太对劲了。
这几个嬷嬷的衣服穿得比一些小家族的公子小姐还好,钱从哪儿来的?
想到刘挚生前受到许多封赏,再联系嬷嬷的话,便能知道刘连城吩咐了什么。
吃绝户而已,只要刘淑再死了,刘挚这一脉没有后人,他的家产自然只能给族中保管。
以前,族人们对此并不在意,那是因为家里都有人。
可现在不同了,刘预要提拔一批族人。
总有人是想从军的,可是从军就意味着要上战场。
谁能保证自己每次都能平安,要是自己战死了,会不会和刘挚一家一个下场?
刘预对刘家这些人也没什么好感,要不是郑氏为了救丈夫说出来,原身的记忆里是没有刘淑这个人的。
也就是说,整个刘家,包括刘谌和刘士制在内,都对刘挚的遗孤漠不关心,这才给了刘连城吃绝户的机会,
甚至想得再阴暗一点,这事就是刘谌默许的。
原著中的刘淑在杀了刘连城之后,便投靠了长公主,也算是刘家覆灭的因素之一。
至于最后有没有进入小皇帝的后宫,刘预也没有往后看,不得而知,但那种套路的,大概率的有的。
不过刘预也能理解,换做是他,做得只会更绝。
既然想到了这点,刘预当然要把隐患掐灭。
当然,其实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不能再把家族的事情交给刘连城了。
按照刘连城的做法,早晚会出事。
家族不能同心同德,对之后的谋划也是有影响的。
儒家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就是这个道理。
持身不正、家宅不宁者,难成大事。
“叔父,奋威将军于国有功,于家族有功。刘淑兄长刘骢,更是我的救命恩人。”
刘预看着刘连城说道:“就算不提这些,她也姓刘。同为昭烈帝后人,何至于此?”
“二郎,我…”刘连城欲言又止。
他想辩解,但也无从说起。
说什么?事实摆在眼前,他能说什么?
“道则。”刘预看向刘规。
“在。”
“你即刻返回洛阳,将族中之事告知主君。请主君回来,商议处置刘连城之事。”刘预说道。
此时他也不叫四叔了,堂堂族老居然干起了吃绝户的事情。
此时的刘连城就是全族公敌,哪怕是刘预也不能再以叔侄之礼待之。
不是不会,是不能。
宗法制度虽然重视辈分,但维系宗法社会的,永远都不只是辈分。
“是!”
刘规立刻应道,片刻不停的直接离开。
“兄长,这三个老东西该如何处置?”此时,刘思之问道。
刘预看了三个嬷嬷一眼:“交洛阳县廷,行国法。”
“这…少君,少君饶命啊!”
一听要把自己交给官府,三个嬷嬷吓得又开始磕头。
按照律法,以奴欺主是死罪,论国法这几人断无活命之理。
刘连城瘫坐在地上,他没想到刘预回到族中不到半天,就收了自己的权,还要让刘士制回来对自己行家法。
随即,刘连城便被家丁带到了自己的屋子,软禁起来。
心如死灰的刘连城也没有辩解,毫无反抗的跟着家丁来到院中。
……
屋内,不知过了多久,刘淑才恢复意识。
视线逐渐清晰起来,终于看清,自己屋内有几个侍女在忙碌着。
“咳咳咳…”
一醒过来,便忍不住咳嗽。
听见咳嗽声,一名侍女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倒了一杯热水来到刘淑面前,将她扶起喂下。
喝下热水之后,刘淑终于觉得要好了一些。
“你们…是什么人?”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她觉得不太真实。
族中不是让自己自生自灭吗?怎么会有人来照顾自己?
“我们是少君吩咐,服侍小姐起居的。小姐安心静养,郎中稍后就到。奴婢司琴,小姐有事唤我便好。”那侍女柔声说道。
“司琴?司琴…之前的书,是你去偷拿给我的吧?”刘淑看着司琴,说道。
司琴愧疚道:“是,司琴无能,夫人有恩于我,可司琴位卑言轻,只能以此报答小姐。今日若非少君回来,司琴也不能来照顾小姐。”
“你是奴婢,身不由己,不必自责。”刘淑说道。
随即,她问道:“你说…少君回来?”
“是仲安公子回来,本是要提拔族人。刘恢之妻去找少君求情,情急之下说出了小姐之事。”司琴说着,又感慨道:“我看少君还是关心小姐的,之前都是族老蒙蔽。”
“唔咳咳咳…”
刘淑又咳嗽了几声,听到司琴的话,脑海中浮现少年的身影。
不过许多年未见,样貌有些模糊。
只是在幼时见过一面,没什么过多的印象。
非要说,也只有一些怨气。
要说恨,不至于。
毕竟刘预没有直接加害自己,很难如此干脆的生出恨。
她的性格,也很难真正的去恨某个人。
可当初大司马刘武信誓旦旦的说:“奋威之家,乃我恩也。”
并嘱咐两个儿子要照顾她母亲和兄妹二人,结果没几年,兄长为了救刘预死了。
又几年,母亲病逝。
刘连城为了侵吞父亲的遗产,对自己不管不顾。
好在刘连城并非族长,只是代为治理,因此不敢主动加害自己。
但也仅限于此了,自己的父亲虽然是庶出,但好歹也算刘氏族人,自己也是刘家的小姐。
若说之前那些嬷嬷没有刘连城的授意,敢对自己如此,她决然不信。
而刘连城敢吃绝户,若是没有刘士制的默许,她一样不信。
至于刘家兄弟,她不信他们一无所知。
其他族人只为自保而已,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之常情,她倒是没有什么怨恨的。
但是刘预突然出来为自己主持公道,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郎中来了,郎中来了。”思绪间,便听到了门外侍女的喊声。
司琴连忙看向其他侍女:“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请进来。”
“是!”
几个侍女放下手中的事情,连忙开门走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