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曹云舒说着,用手捂住了赵贞的嘴巴。“郎君莫要论别人是非。”
“唔唔…”赵贞拿下了曹云舒的手,说道:“就兴他们做臣子的,说我是非,说我没儿子,我还不能论他们是非,这还有天理吗?我可是皇帝呀。”
赵贞之所以如此费力解释,就是怕曹云舒想不开。赵贞对有没有儿子,是没有什么执念的。
但曹云舒不一样,一个生活在古代的女子,接受的是三从四德的教育,又是一国之母,对儿子的执念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看到曹云舒嗔怪的眼神儿,赵贞又改口说道:“我都没有当面说他们,我就在你面前说说,他们都没儿子,还天天拿这件事说我,唔唔…”赵贞的嘴又被堵上了。
二人手拉手从集英殿后门儿走了出去,向纤凝宫走去。
“郎君。”曹云舒喊道。
“嗯。”赵贞赶紧应了声,看着曹云舒,等她的下文。
“郎君,你啥时候起的毒誓?”曹云舒扭头看向赵贞,问道。
赵贞左右看看,站住不走了。让宫女,内侍,侍卫们再后退几步。
又拉着曹云舒的手往前走,边走边低头在曹云舒耳边说:“这是个由头,堵那些个大臣的口的。云舒,你放心,这一生我只要你一人,绝不选妃的。”
赵贞的花式表白,让曹云舒的心不禁又漏跳了一拍。曹云舒情不自禁挽着赵贞的胳膊,二人继续往前走,
内侍,宫女,侍卫们远远的跟在后面。
“郎君。”
“嗯。”
“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反对王安石的奏疏那么多吗?”
“也不能说不知道,我也知道一些,当时那么问,只是想知道司马光的想法。”赵贞回答道。
“云舒这么问,肯定是有一些想法了,说出来听听。”
“嗯,嗯,郎君,我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
“娘子,你说,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曹云舒沉吟片刻,说道:“纵观历史,史官有记录帝王一言一行的,还有记录群臣和后宫的,更多的是记录天象,社稷,丰歉等事。
总的来说,基本上,历史类似于帝王的家谱。里面是没有千千万万的普通百姓的,那千千万万的无数的普通百姓在历史的长河只是……只是……”
“只是炮灰。”赵贞脱口而出。
“炮灰?”
“哦,炮灰就是陪衬的意思,比如炮灰就是历史的长河里。陪着君王跑,然后死在路上的普通人。”赵贞解释道。
曹云舒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记录历史的史官在春秋战国时期,还是很有骨气的,宁可违逆当权者,甚至搭上性命,也要忠实记录。自汉代以后的史官就开始变了。以前的史官是家族传承,后来的史官为帝王委任……”
“云舒的意思是说汉代以后的历史真实性不如春秋战国时期。”
曹云舒又点点头,说:“这是其一。还有就是史官记录的历史只能说是以史官的角度所记录的历史,不代表其他人所看到的历史,这是其二。因为每个人每个大族利益不同,观点也许会迥异。”
“哦,我明白娘子的意思了,娘子的意思是那些奏疏是朝廷命官所写,未必代表普通百姓的看法。”赵贞说。
曹云舒又点点头,郎君总能猜想到她的心中所想。总结的很到位。
“娘子,你的见识很独到,说的很好,徽柔的教育就交给娘子了,就按照娘子这个模式去培养,让她对事物敏锐的洞察力,洞若观火……”赵贞一时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表达了。
赵贞觉得曹云舒对这件事理解的很准确,说的很好。
就比如清朝的雍正皇帝。雍正帝应该是历史上所有皇帝中对普通百姓最好的皇帝了,他颁布的摊丁入亩,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取消了官员,乡绅,富豪地主的特权,极大限度缓解了底层百姓的生存负担压力。
雍正颁布的摊丁入亩法取消了丁税及人头税,全部按土地多寡来纳税,这对老百姓来说更是天大的利好。
雍正颁布的豁免贱籍,如果说前两项是促进了经济上的公平,而这后一项则是法律上人的平等。
然而雍正皇帝得罪了所有的门阀,士大夫,乡绅,世家。结果落下了两百年的骂名。
官绅阶层作为有知识的阶层掌握着话语权,将雍正描绘成了暴君,编了很多段子和谎言,而无知的受益百姓却还在民间传播着关于暴君的段子和谎言。
想想就不禁让人唏嘘,实在是可悲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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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晴空下,款款的清风吹拂着树上的花儿,兴奋的花儿顾不得和大树告别,雀跃飞走。在空中飞舞,落入水中。
远远可闻到水中的芳香,水依然如故,义无反顾地流入远处的池塘。
皇帝赵贞恋恋不舍的移开眼前的风景。看着司马光递过来的折奏疏,生无可恋的说道:“君实,你直接讲给我听吧。我最近眼睛有点儿累,这奏疏里说的啥呀?”
“陛下,上次陛下问我的几个问题,关于土地兼并。大臣反对王安石等问题,臣回去认真想了几日,然后把想法都写在奏疏上面了。”司马光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