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宫女拿着环饼当做零食吃,其中一名宫女说:“为啥非要分成八份儿?我一点都不爱吃这个环饼,你们七个人一人一块儿,根本就不用刀切,是不是?”
第二日,皇帝赵贞在集英殿见到了左班殿直贾宪。
左边殿直,殿前司禁军里的低阶武官,九品。
“分饼方案是你想出来的?”皇帝赵贞看着眼前这名二三十岁的年轻男子,若有所思。
杨辉三角,在中国首现于南宋杨辉的《详解九章算法》得名。书中杨辉说明,是引自贾宪的《释锁算书》,所以也叫贾宪三角。
“是,陛下。”贾宪立在一旁,毕恭毕敬的回答。
他在殿前司就是一个打杂的,今天是第一次来到这么高级的地方。
“贾宪是跟谁学的术数?”皇帝赵贞又问。
“陛下,臣的老师名讳楚衍,在司天监任判监事。”贾宪回答道。
“贾宪都会算哪些图形的面积?”皇帝赵贞又问道。
贾宪略一思索,说道:“陛下,臣会算圆,长方形,正方形,三角形,梯形的面积。”
皇帝赵贞翻出一张曾公亮送过来的河西走廊的地图,问:“能算出这个图形的面积吗?”
“陛下,这是个不规则图形,形状复杂,容我回去想想。”贾宪沉思了片刻,说道。
皇帝赵贞给贾宪出了一道难题。朝中大臣们也给赵贞出了一道难题,就是历史上那个一网打尽的酒会和滕子京贪污案同时上演。
春分后第三天是社日,社日节不仅仅是农民的节日,也是历代国家重要祭祀节日。
村民们往往会准备水果,糕点,韭菜,香烛,纸钱等祭品,在土地庙前搭建祭坛,摆放祭品,祈求土地神保佑农作物丰收。
朝廷各个部门都会在逢年过节的节日里举行聚会,类似于以现代的团建。
进奏院也不例外,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小金库。进奏院同样不例外,也有自己的小小金库。
为什么说是小小金库呢?因为进奏院是清水衙门。小小金库的来源主要是平时卖废品,进奏院的工作是平时每日抄写各部门的公文,所以废纸比较多,一年下来,也卖了四五十两银子。
然而这些钱太少了,不够一场酒局的。进奏院的头头苏舜钦和刘巽又自己掏腰包,各出了10银子攒局儿。
除了进奏院的工作人员,苏舜钦还邀请了其他部门儿,志同道合的十几位朋友,也都是范仲淹新政的支持者。
有个叫李定的年轻人。也想参加这个酒会,并表示自己愿意出份子钱。
然而被苏舜钦拒绝了,拒绝的方式也比较傲慢。
苏舜钦说:“乐中既无筝,琶,筚,笛,坐上安有国,舍,虞,比?”
关于这句拒绝的话,在历史上有两种翻译,有人翻译是:我们下级官员一起喝酒,怎么好意思请您这么大的领导屈尊呢?
有的解释是:国,史,虞,比,就是国子博士,太子中舍,虞部员外郎和比部员外郎。这四种人皆属于“任子”。
“任子”是宋朝恩荫制度的产物,就是这些官员是通过父辈恩荫进入仕途,不是通过参加科举中进士进入官场的。
不管是上面哪种翻译,解释。反正,苏舜钦是把李定得罪了。
没几日,关于宴席上的点点滴滴,可被罗织的行为都被御史台搜罗殆尽。
御史台上奏章罗列罪状四条:一,用公使钱会宾客,二,与官妓杂坐。三,侮辱圣人,四,有人服惨未除。
公使钱就是公款,就是卖废品的那四五十两银子。
侮辱圣人是寇准外孙王益柔在宴会上写的那两句狂狂的诗句:醉卧北极谴帝走,周公孔子区为奴。
服惨未除是指在服丧期间。
侮辱圣人若成立,是可以判死刑的。
用公使钱会宾客,在宋朝已成惯例,其他部门都是如此,硬要说卖废纸的钱是公钱。那就是吧。
侮辱圣人,有文学常识的人,如果把这两句诗理解为写的是李白,也说得过去,硬要说是侮辱圣人,那就是吧。
至于与官妓杂坐,官妓,是在官府管理下从事官府性质的职务。
比如参加宴会,迎送官员,佐酒助兴。
统一由官府进行管理,官妓提供的服务有踏球,蹴鞠,杂旋,弄枪,筋斗,女伎百戏等等节目表演。
宋律有“虽得以官伎歌舞佐酒,然不得私侍枕席”。
与女妓杂坐,可大可小。
第四条,服惨未除也算小问题。
历史上,酒会上所有的人均判刑,贬谪。
当朝宰相苏舜钦的岳父杜衍被迫辞职。支持庆历新政的京城官员全部退出京城政治舞台,被贬到了地方。
当时的御史中丞王拱辰高兴地称“一网尽矣”,就是支持新政的所有官员,一网打尽了。
一网打尽的成语就出于此。
皇帝赵贞甚为不解,都已经改变了这么多的历史进程。御史中丞王拱辰已经贬到地方多少年了,那些历史事件为何还是一个不落的重现呢?
另一个重现的事件是滕子京贪污案,滕子京贪污公使钱。
又是公使线。原来,前段时间辽国契丹大军压境之时,泾州虽不在边境,也算距离边境比较近的地域。
城中的百姓人心惶惶,而泾州没有正规军,整个泾州风声鹤唳。
知州滕子京挑选几千名青壮百姓守城,每日烹羊宰牛,天天大摆宴席,喝酒吃肉,几千名青壮豪情万丈,气势逼人。
百姓人心渐渐安宁,也就是说滕子京的公使钱用在了鼓舞士气,稳定军心和民心上。
军队是耗钱的,滕子京花完了朝廷发给泾州的公款,还把做编图贸易(边境贸易)的钱也花了进去。
历史上,滕子京因为这次贪污公使钱案件,被贬往了岳州的巴陵郡。
为何突然冒出两起关于支持新政的官员的公使钱案件?因为御史台的欧阳修和包拯被派去做巡察使,下去巡察了,有些人就按捺不住,跳了出来。
皇帝赵贞又不是宋仁宗赵祯,懒得去搞什么平衡术,帝王之术。
赵贞直接把滕子京的事情交给了范仲淹,自己则摁住了酒会之事。
集英殿里,大家都在装模作样的忙着手里的“活”儿。皇帝赵贞第n次看了看外面的夕阳余晖。该下班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