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说:“一只鸡只有一条鸡舌,大人可知一碗鸡汤要用多少条鸡舌吗?大人每天早上一碗鸡羹汤,大人喝鸡汤又喝了多长的时间呢?”………”
“我知道你是在讽刺我浪费,可是张景钊……”见赵贞瞬间变了脸,张茂实连忙改口说:
“你知道爹爹他平时比较节俭,我们的菜没那么丰盛,所以我今天才想来宫里过一过嘴瘾,解一解馋。”
“那你知道羊头签是怎么做的吗?”赵贞又问。
“不知道。”张茂实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羊头签的食材只取羊头,脸上的两块肉,其余皆不用。你知道一盘羊头签需要几头羊吗?”赵贞又问道。
“我平时日日食羊肉,但也不是日日食羊头签。”张茂实小声嘀咕道。
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张茂实紧接着又说道:“记得有一次半夜饿醒,想吃烤肉,但我忍着阻止宫人去厨房传话,因此饿了一宿,白天上朝都没有精神。
我之所以半夜没有让宫人去烤羊肉,就是不希望破先祖的制度,担心后世子孙仿效,这样每一夜就会多杀几头羊。”
“是不是第二天对大臣们说了?还被女官记录下来存档了?”赵贞撇了撇嘴,忍住轻蔑的笑,又问道。
“是,大臣们问我为何精神不佳,我就说我饿了半宿没睡好的原因。”张茂实不情愿回答道。
“然后深仁厚泽,模被四海,节俭仁德的美名也流传下来了。也被官员们记录在史书上了。”赵贞说罢,实在忍不住了,又撇了撇嘴,一脸的鄙夷。
张茂实把话吞到肚子里,不再言语。这家伙话说的越来越锋利,自己竟无言以对。
“张茂实,回想一下你做皇帝的日子,女官和起居修注们都记载了些什么内容?除了忍饥挨饿,不忍这个,不忍那个。这和那些个平庸的百姓有何区别?可有什么治国良策?可有什么雄才大略?可曾改善百姓的生活,可曾真的有国泰民安?国库可充盈?………”
张茂实胸中憋着一口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哦,咱们跑题了,咱们刚刚在说羊头签呢。”赵贞看了看一脸阴郁的张茂实,又说道,
“现在,咱们还说这个羊头签的事,张茂实,你知道吗?以前皇宫每日宰杀300头羊,每年宰杀十几万头羊,单单这一项价值将近50多万贯。
接近一个小州的每年上交的赋税,我朝自己养殖的羊不够吃,每年还要从西夏,契丹进口数十万头羊。
人工,运费折合起来又接近40多万贯,两个小州的百姓交的赋税没了。
这还只是羊这一项其他的花销,还没有算其他的呢,宫中的奢侈浪费让朝中大臣也有样学样,纷纷效仿,整个国家奢侈成风。可是君主却获得了俭仁的美名。”
赵贞瞥了瞥低头不语的张茂实,继续说道:“世上有真君子,有伪君子,有真节俭,也有似俭实奢。有真孝,也有伪孝。”
赵贞故意把孝提了出来,这个以仁孝闻名的君主。在太后刚去世就废掉太后听政时期的大臣,提升反对太后听政的大臣。
如果孝为何不到三年就改其志?如果孝为何不规规矩矩守孝,依然后宫淫乐,钟鼓,酒乐不止呢,为何废掉太后立的皇后?历史上,废后的皇帝有几人?
张茂实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在自己能做主娶媳妇儿的份儿上,看在自己晚上夜夜笙歌,可以恣意放浪形骸的份儿上。看在自己可以自由出入皇宫,逛大街的份儿上,不与这个假皇帝一般见识。
张茂实心中这样想着,又舒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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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燕子在帘钩上低语呢喃。围墙内外,杨花飘舞飞扬,悠然自得。远处传来儿童的嬉闹声。
这是一个围墙圈起的院落,院落里有十几间房子,错落有致,
屋里一白衣少年在看书。身边的几案上搁着一杯茶。
院落一角延伸出一个亭榭,一位年轻女子抱琴坐在那里。
院墙内外,草木繁多。修竹成林,微风吹来,柳丝轻拂,木兰花开,院门也敞开着。
一棵古老的桃树静静地挺立在大门旁。
西边儿的山上还下着细雨,天空中的太阳已穿透东边儿的云层,照在了茂盛的桃树叶儿上,油亮亮的。
赵贞安静地立在曹琮家门口的那棵老桃树下等候。
今日,赵贞也不知怎的,突然想过来见一见曹云舒,于是就乔装打扮。带着一名内侍和两名御前器械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