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散人去,府邸恢复了宁静。
望着门框上的红绸,窗户上的大红喜字……
明文举将丫鬟小厮都打发走,他不喜欢有人侍候在左右。
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一股温香扑面而来,那是她的气息……
烛光下,满目的红色鲜艳而温馨,仿佛一团炙热裹上了他的心,忽然间跳的很厉害……
一时间竟不知如何面对。
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却也是相府的女儿,不知她的心在何处?
如果为相府做事,自己的真心会不会换来……
想起山洞中相处时的点点滴滴,那个率真、美丽、善良,可爱的她,不知不觉已占据了整颗心。
得知新娘变成她时的喜悦是那么的真实,这应该就是喜欢吧?
如今她就坐在面前,成为了自己的妻。
伸手摸了摸脸上那道疤,她应该没认出来吧?
明文举缓步走近,还不等他去掀开盖头,云纤则早一步将之拿掉。
那双清澈的眸子看过来,没有紧张、羞涩,也不见喜意,就仿佛在审视一个陌生人。
“夫人为何这样看我?”明文举此时倒不紧张了,于她旁边坐下。
“你是不是认识我?”她轻声问。
“夫人以为呢?”明文举露出抹笑容。
云纤美眸直视他,那张俏颜一点点逼近,近到能看清皮肤上的纹理,清浅的呼吸在两人鼻息间缠绕,感觉有些燥热……
砰砰砰……
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了速度,她要干嘛?
一只温热小手摸上了脸,明文举本能地想要躲开却没有,任凭那只小手在脸上“胡作非为”。
认出来了吗?
有点紧张又有些许期待。
“果然是你!”
疤痕终于被云纤找到破绽,直接扯下来。
这么长时间一个人的静坐,云纤总觉得新郎她应该认识。
否则为何他能辨出自己是真?
想起那日夜闯将军府时,与她交手之人,今日并没有见到。
思前想后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明将军就是她所救之人。
结果也正如她所猜测那般。
感觉到热量的远离,明文举难掩紧张。
“我……我不知道今日嫁过来的是你。”
云纤轻哼一声,“不是柳云娇,你很失望吗?”
明文举连忙摇头,“没有,我很惊喜。”
云纤怀疑地看着他,“是吗?”
明文举用力点下头。
“你为何要骗我?”她佯怒道。
明文举微愣,“我没有骗你啊。”
她眯了眯眼,“没有么?明明记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叫——明峰。”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明文举心下一松。
“明峰是我的小名,当时随口便说了这个,对不起。”
云纤撇撇嘴,轻哼,“就是不相信我,你刚从北疆回京,为何就有人要杀你?你得罪谁了?”
明文举凝眉似在思索,“我得罪的好像只有北戎国人,想让我死的应该是他们。”
云纤不由想到柳贵妃和太子,也想要他的命,难道他们与北戎国有勾结?
她就觉得丞相府不是什么好人,当初自己母亲的死估计和那个李夫人脱不了关系。
一个可能害死母亲,从小就把自己丢弃的家族,她为何要听他们的摆布?
“在想什么呢?”见她不语,明文举不由问道。
云纤哦了一声,问:“我在想今日你为何那么肯定她是假的?”
明文举弯了弯唇角,“虽然她和你很像,但是从气质和言语上还是能分辨出不同,何况众人都以为的真,往往是假的,所以便反其道而行了。”
云纤垂下眼帘,忽又抬起头。
“有何不同?”
明文举不由暗自好笑,还真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丫头。
“她再伪装也改不了骨子里的那股奴性,一开口就是太子表哥,而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叫过,所以我猜你是真的。”
云纤美眸圆瞪,就凭这儿?
连太子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发现异常,他又怎么从称呼和感觉上断定出来的?
他们相识也不过两天,莫名的感觉脸上有些热。
“我们又不太熟,你怎会……难道你一直在跟踪我?”她脸上忽然生出丝薄怒来。
明文举一愣,不明白怎么忽然间转变了话风?
连忙摇头解释,“我若是跟踪你,怎会不知道新娘是谁?”
她眨了下眼,“那你怎么知道我不叫他太子表哥的?”
明文举微微笑道:“我们毕竟有两日相处,感觉的。”
云纤收回目光,垂下头,他竟然懂自己!
一朵红霞悄悄爬上脸颊。
烛光下看美人,哪怕明文举不谙风月之道,却是个正常男人。
面对喜欢的女子,会情不自禁想要靠近,一只手不知不觉伸了过去。
眼看要捏上那张诱人的小脸,却被打了回来,“你想干嘛?”
明文举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收回手轻咳一声,忽又倾身微笑道:
“今晚是洞房花烛夜,你说我想干嘛?”
云纤本能地向后缩了缩,双手抱胸,“你……我……”
看她紧张的样子,明文举缓缓坐直了身体。
看来她不太喜欢自己的触碰,本来今晚也没有要洞房的意思,只是想逗逗她。
反正已成为自己的妻,又何须急于一时,何况彼此认识时间尚短,她还小……
“既然夫人不喜,那早点睡吧。”
看着那个站起身似乎要离开的身影,云纤莫名地有些失落。
“你要去哪儿?”
明文举转回头,露出抹浅笑,“哪也不去,就在这屋里。”
新婚夜离开,被人看见难免会嚼舌根,传到圣上那儿,会被认为对赐婚不满意。
因此在布置新房时便做了准备。
手轻轻按了下,墙壁上打开一道门,那边有个软榻,刚好可睡下一人。
“我就睡在那边。”明文举指了指,迈步走进去。
云纤哦了一声,将头冠摘下,戴的她脑袋都大了。
那道门并没有关,眼神偷偷瞄过去,见他已脱下喜袍躺在软榻上。
也把身上厚重嫁衣脱掉,吹灭红烛,缓缓躺下。
想不到自己嫁的人竟然是他!心中难免有紧张更多的是窃喜。
师父的话果然没错。
只不过他怎么能这么快就睡了?本来都准备洞房夜献身了,他竟然不碰她。
松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落,他不喜欢自己吗?
一时间竟难以入眠。
同样难以入睡的还有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