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天一海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云慕风的手腕,不动声色地说道:“今日大家都已经玩得尽兴,你也就别再这般折腾自己了。大晚上的,什么也看不清,这鱼也没什么好抓的。”
说罢,天一海伸手拿起一串烤得香气四溢、色泽金黄的烤鱼,转头面向狼大丸等人,接着说道:“时候不早了,我有些累了,这鱼我还是带回去慢慢品尝吧。”
狼大丸听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开口说道:“没错,的确是太晚了些,咱们也该走了!风兄,你不舒服就早点休息。”一旁的狼二丸先是瞅瞅狼大丸,随后又将目光投向云慕风,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舍之意,但最终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紧紧跟随着狼大丸转身离去。
云慕风微笑着向他们挥了挥手,目送着众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夜色之中。随后,他缓缓走进竹楼,径直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桌子上洁白如雪的梨花,不由自主地轻轻叹息一声。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幅画卷,慢慢地展开,看着哈巴儿在画卷中游弋嬉戏。
只见云慕风目光直直地凝视着眼前的哈巴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而被他这般注视着的哈巴儿,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怎么啦,主人大哥?你为何一直这般盯着我瞧呢?而且看起来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听到哈巴儿的话语,云慕风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随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哈巴儿……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要问一问你。如今的你,日子过得可好?还有,在你心底深处,是否依旧对我心怀怨恨……”
听闻此言,哈巴儿明显地愣了一下,它原本轻盈地漂浮于水面之上的身躯,也骤然停滞在了半空中。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带着些许迟疑地回答道:“我……我恨你作甚?主人大哥,实话跟你讲吧,我现在每一天都过得非常快乐呀!再也不用修炼了,也免去了风餐露宿的,这不挺好的吗?再说了,明明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对你只有满心的感激之情,又怎会心生恨意呢?”
然而,云慕风却像是没有听到哈巴儿的这番解释一般,依然自顾自地艰难说道:“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或许你就不会遭遇那场劫难,更不至于丢掉性命……”说到此处,云慕风的声音已经微微颤抖起来,显然其心中的愧疚之感已然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这时,哈巴儿忽然大声喊道:“嘿!主人大哥,你快别这么说了!那次外出学院本就是我自己心甘情愿要去的,与你有什么太多关系?是,确实,虽说最终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我们两个不假,但从头到尾,你可没有半分逼迫我的意思。甚至这主意,都是我的主意,对不对?
更何况,当时不幸遇上那可怕的魔怪,只能说是我们俩运气确实太差罢了。像我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妖怪,无论身处何地,恐怕都难逃一个死得不明不白的下场。但幸运的是,现在我不是好端端地活着的吗!所以,你应该牢牢记住的是哈巴儿还活着!”
云慕风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丝讶异之色,心中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一种全新的感受涌上心头。在那深深的愧疚旋涡里,他仿佛看到了一丝微弱却又坚定的光亮。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云慕风低声呢喃着,声音轻得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呀?你这个呆子,难道你真觉得我会心怀怨恨吗?如果真是那样,我又怎么可能甘愿成为你的法宝呢!”哈巴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月夜扇也发出了轻柔的声音:“主人,您切莫再自责了……”那温和的语调宛如春日里拂面而过的微风,让人感到无比舒适与安心。
听到这话,云慕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轻声应道:“那就好,那就好!”随后,他转身缓缓走上楼梯,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来到楼上后,他轻轻地推开了一扇小窗,窗外,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悬挂在夜空中。这轮明月既不像弯弯的小船,也不似圆圆的圆盘,它的形状不规则而独特,恰如此刻云慕风那颗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心。
“也罢,也罢。”云慕风望着那轮明月,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此时此刻脑海中究竟在思索着什么,只是任由思绪像脱缰的野马般肆意驰骋。
第二天清晨,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云慕风就早早地起床洗漱完毕。他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只欢快的喜鹊正朝着学院的方向飞来,并在他头顶盘旋几圈后,向着学院的顶峰飞去。云慕风心中一动,赶忙跟上了那只喜鹊。
这还是他第一次前往学院的顶峰,心情难免有些忐忑不安。他站在月夜扇上面快速地飞行着,但仍然不放心地观察着四周。只见沿途还有不少其他的妖怪,他们看起来对这条路已经非常熟悉,一个个身手敏捷、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把云慕风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经过一番努力,云慕风终于来到了顶峰。刚站稳脚跟,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只见叶凌烟身着一袭淡粉色的长裙,笑意盈盈地站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她双臂交叉抱于胸前,怀中还抱着一大束含苞待放的桃花枝,微风拂过,花瓣轻舞,散发出阵阵迷人的香气。
就在这时,其他妖怪也陆陆续续地赶到了顶峰。眼看着众人都已到齐,叶凌烟轻轻地一扬手,将怀中的桃花枝抛洒出去。那些桃花枝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四散飞舞,然后准确无误地飞到每一个妖怪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