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玲珑？这些天还习惯吗？”梧桐院中，韩琦一边翻着一本书，一边笑着问道。
这些天素锦和元薇分工明确，差不多就是一人一天跟随在韩琦身边，也让素锦空出来不少时间，好好研究算学。
“还好，谢公子关心。”元薇将姿态放得很低，她离开通县的希望就在韩琦身上了。
“你的脸，倒是可惜了。”
韩琦看了看带着面纱的元薇，昨天元薇不小心摔了一跤，竟是划伤了一张国色天香的俏脸，让人很是遗憾。
所幸那大夫瞧过之后，说是擦些药膏过个把月就能恢复过来，不会留下伤疤，这才让韩琦和元薇都松了口气。
韩琦将元薇当成了自己的女人，如此美貌他当然舍不得。
元薇松口气则是装出来的，就连脸上的疤痕也是假的，那大夫被她提前收买了。
元薇的身份是通房丫鬟，要是韩琦突然来了兴致，她根本没法拒绝，再加上还有素锦在一旁怂恿她尽快拿下韩琦，让她又羞又窘。
因此元薇想了个办法，假装受伤，她的优势本就是她的容貌，她可以以此为由，推脱说想要等伤好了再服侍韩琦。
再者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戴上面纱，免得被人给认出来，一举两得。
这两天，韩琦也确实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反而对她颇为呵护。
“都怪玲珑自己不小心。”元薇低头说道，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倒是能屈能伸。
正在两人说话间，李二狗过来了，“公子，李永公子派人来了，请公子到夏暖阁商谈。”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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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暖阁，在李家下人的引路下，韩琦带着韩五李二狗来到这里，在李二狗手中还抱着两个布匹。
“韩公子。”李家家主李麦是一个看起来儒雅的中年人，在他身旁还有一人，是他的堂弟李友，一个微胖发福的中年男子，负责李家的布庄生意。
李永将李家家主和李友介绍给韩琦之后，便坐到一边不再搭话，接下来他就只是看客了。
一番见礼之后，李家家主等人入座，李家家主率先开口道：“听李永说，韩公子准备和我李家做生意？”
韩琦点头道：“明人不说暗话，李家主想必对韩某的情况也有些了解，今日能来，怕也是看在李永兄的面子上吧？”
李家家主不动声色，“早就听李永对韩公子十分钦佩，今天哪怕不谈生意，也是要见一见的。”
韩琦毕竟是赤焰侯府的三公子，地位哪是他一个通县小族能够比的，他只是分家，又不是被驱逐出去了。
更何况以这些年李永对韩琦的了解来看，李家家主也知道，韩琦的才华或许不算惊艳，但是未必不能成大事。
李家家主了解到的，正是以前的“韩琦”，饶是如此他都愿意交好，更何况韩琦让李永带话的时候，给出的进货价，哪怕是他听了也十分意动。
就算李永有什么误会，大不了就没谈成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韩某今天来，可是带着诚意来的。”
韩琦笑了笑，示意李二狗将两匹粗布拿上来，“李家主不妨看看这布匹的质量如何，若是不能入眼的话，韩某绝不强求。”
李家家主闻言，转头看了看李友，李友便插话道：“韩公子不介意让我看看吧？”
韩琦当然不会拒绝，“韩某初涉这布匹生意，还要请李掌柜多多指教呢！”
这门生意能不能成，很大程度还要看李友的态度，相比李家家主，这个李友才是内行人。
“这是种粗布。”
李友一开口却说了看似废话，却先给东西定了性。
然后李友从一个布匹上减下来一尺布，一顿撕、拉、扯、揉，还撸起袖子贴在胳膊上细细感受，眼中的惊讶之色越来越浓。拉扯过这一匹后，李友突然奇想，又打开另一匹看了看，这质量居然非常稳定。
“这真是韩公子做出来的粗布？”
“怎么了？”李家家主好奇地问道。
李友毫不保留地赞美道：“家主，这粗布的质量可非常好啊，与我们李家的郎溪粗布也不相上下。比起那些我们从其他地方收来的粗布相比，质量更是远远胜过。”
李家布庄生意不小，遍及各种布料，既有自己的织布工坊，也从各村各地购买布料。
李家织布工坊设在郎溪村，从这里出来的布匹大多以郎溪命名，粗布就是郎溪粗布。不光在通县，郎溪粗布哪怕在整个交州也很受人的认可。
在这个时代，粗布这种便宜的布料市场空间还是很大的。
不过郎溪织布坊的产量还跟不上李家的需求，所有李家会从一些零散的织布坊或者个人那里购买粗布，经过李家的校验合格，也会在李家布庄售卖。
“近来粗布的产需缺口有所扩大，我正伤脑筋从哪里去寻找货源呢！”
李友很明确地向李家家主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韩琦完全可以成为李家的一个供货商。
“好，韩公子，那我也不废话，既然质量过关，那么咱们来谈一谈价格。”李家家主眼中精光一闪，“之前李永说韩公子可以将供货价格给到一千两百文，可是李永他听错了？”
一旁的李永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如果他连这都能听错的话，他把桌子上的盘子给吃掉。
李永却是陷入了一个误区，因此他不清楚李家对其他粗布的收购价，那可是一千三百文，就算如此也有不少人说李家黑心，压低他们这些小作坊的利润空间。
因此李家家主听到这话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不信，要么就认为韩琦的布匹质量不好，所以成本比较低。
李家的郎溪粗布，算是材料人工，成本价在九百文左右，李家一千三百文的收购价，不算低但是也绝对不高的，那些小作坊可做不到李家这样的效率。
韩琦笑着说道，“这自然是真的，我出的的确是一千两百文一匹。”
李二狗早就都打听好了，李家的收购价是1300文，因此他这个价格说出来，他根本就不用担心李家不动心。
韩琦能够给出这个价格，是因为寒山农庄的粗布是改良后的织布机织造出来的，生产效率提升数倍不止。
农庄织布坊里织出来的粗布，成本价只有500文一匹，也是效率革命，李家在此面前其实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顺应时代、顺应韩琦的意志。
“不知道韩公子一个月能够供货多少？”李友问道，若是韩琦的产量足够，那他完全可以优先从韩琦这里进货，利润更大。
韩琦伸出一根手指。
“100匹？”李友略微思索，这个数量倒是和一些小作坊差不多，也能缓解粗布的需求缺口。
韩琦嘴角轻轻一扯，100匹那是一天的产量！
“一千匹，我每个月可以给李家供货一千匹。”
韩琦直接开口说道，李友眼睛瞪大，李家家主手中的茶杯不由得掉到桌上，愣愣道：“多少？”
“不瞒二位，我寒山织布工坊，改进研发了新式的织布机，因此效率略有提升。”韩琦呵呵一笑，两人这才回过神来，掩饰自己的失态，依然难以置信道：“韩公子不是开玩笑的吧？”
李家的郎溪织布坊不只是生产粗布，但是粗布无疑是产量最高的一种，每个月也就四五百匹左右，韩琦这才涉及织布多久，居然达到了这种程度。
“当然是真的。”韩琦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实际上，寒山织布坊的月产量已经超过两千，不过因为还需要给周围一些小布商供货，所以一千已经不少了。”
李家家主顿时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感，他突然意识到，如果韩琦所说都是真的，那么李家如果错失这笔生意的话，韩琦必然会和别家合作，到时候李家在粗布市场的地位将一落千丈，遭到降维打击。
思及此，李家家主立即变得热络了不少，李友更是直接越过李家家主，拍板要和韩琦签订供货协议。
李永看着这一幕，略显错愕，记得在家里的时候，李家家主还跟他说如果韩琦的布不行的话，他们还是会意思意思地购买一些，算是给赤焰侯府的面子。
如今再看两人的表现，李永表示：呵呵
后续商议没有多激烈，李家几乎全程答应下来，达成合作协议。
从本月起，后续六个月，寒山农庄织布坊每个月给李家供货1000匹寒山粗布，收购价定在1200文一匹，也就是一两二钱，供货后十天内结清当月款项。当然，李家可以对布匹进行检验，只要有任何一匹质量不合格，都可以在次月的货款中进行扣除。
而且李家还特别要求，如果寒山农庄织布坊推出新的布料的话，要优先考虑李家。
这样下来，李家每个月都会支付给寒山农庄1200两银子，剔除成本，寒山农庄每个月就能够有700两的纯利。
合作达成，彼此间关系顿时亲近不少，李家家主成韩琦一声韩贤侄，韩琦也称他一声伯父。
喝酒的时候，透明人李永被两位长辈推上来挡酒，聊完之后，李家家主和李友离开，还吩咐李永在夏暖阁好好招待韩琦。
走出夏暖阁，登上马车，李家家主看向李友道：“马上派人去寒山农庄和其他集镇打听打听，若是韩琦说的都是真的，我李家就要立刻行动了。”
李友面色凝重，“家主放心，我立刻就去。”
回到梧桐院，韩琦和素锦算了一笔账，七七八八加起来，算是将寒山织布坊的产量都消化掉了。
通县有李家，通县外面还有不少集镇，也都有或大或小的布庄和寒山农庄签订了订货的协议，只是他们每一家都没法像李家这样吃下这么大的产量。
也有韩家村一些心思活络的村民，从寒山农庄拿布到集镇上售卖，也能有些微薄的收益，能够安稳度日。
“派人送信到农庄，将李家的订货协议送过去，让他专门安排一些织布工给李家供货。”
韩琦吩咐道，李二狗连忙应下。
李家从事布庄生意多年，有不小的优势，韩琦看中的不光是李家这六个月6000匹的粗布单子，更想和李家进行深度合作。以后织布工坊推出新的布料，都可以通过李家转卖出去，再加上李永和韩琦的私交，大家都有钱赚的事情，想必李家也不会拒绝。
当然，这些现在还没有必要和李家提及，到时候顺其自然就好。目前而言，寒山农庄和李家合则两利，相信李家也懂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