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太阳升的快,落地的也快,只是商谈间的功夫,天地逐渐昏暗了下来;已经疲劳一天的人也逐渐休息。
入夜
城外的小亭处,湖面在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借着月色依稀能够看到水中盛开的莲花,不时有鱼儿浮出水面,戏闹游动。
陈镇坐在凉亭的主位上,喝着碗里的浓汤,对面正坐着朱岩;此刻他看着满桌的菜肴,脸上写满了疑惑,迟疑的许久,看向陈镇,将心中的压抑许久的问题说出:“殿下!今日为何要启用末将拿下梓潼郡”
陈镇端着碗,喝汤的动作微微停滞,放下手中的白瓷碗,看着满脸的疑惑的朱岩,询问道:“你对今日的事情怎么看”
“殿下处理的非常巧妙,赏功罚过,算是将颇鄠给摘除了嫌疑,同时也惩戒了张霸那样的骄兵悍将;但让臣想不通的是,殿下为何要让臣去拿下梓潼郡,张霸怕是比臣更加合适吧!将他调离此地,一来能够缓和眼下的矛盾,二来也能将他支开,免得再起波澜”朱岩的话说的句句在理,从陈镇的角度上来分析,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陈镇看着朱岩,转头看向湖中的夜色,沉默许久后,回答道:“叫你去是有原因的,你之前身为白巾军四天王之一,需要用功劳来洗刷你的罪名,同时也要证明你的立场,要不然日后去了京城,我保不住你”
朱岩听得此言,神色一愣,老脸更是一红,他是真没想到,陈镇尽然是在为他考虑;朱岩一双眼睛盯着陈镇,看着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少年,朱岩第一次觉得这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陈镇看了眼震惊的朱岩,随手拿起盘子上的一块咸肉,随意的塞入嘴中,边吃边解释:“你既然投降了我,我便是要保下你们,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朱岩端着碗的手停滞了下来,看着陈镇道:“殿下你就那么信任我吗?你就不怕我一去不返”
陈镇用怪异的眼神看向朱岩,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套话的朱岩,陈镇也不墨迹:“你学的是君子之道,我不会看错人的,若是你真的一去不归,那也是我的问题,一切责任由我一人承担”
朱岩听完话语,低下头默默思虑半晌,随后抬头看向陈镇,咧嘴一笑道:“虽然拜你一个小孩为主公有些耻辱,但有钱难买我乐意!今日以汤代酒,比不负主公之托”
“行了行了”陈镇端着碗和朱岩碰了一番,两人将手中的汤水一饮而尽;喝了汤水的陈镇毫不顾忌的打了个饱嗝,询问朱岩道:“你对颇鄠这个人怎么看!今日这件事情也是他引出来的!而且皇甫错的死,他也是有着很大的责任”
“颇鄠就像是狼!吃饱了他会为你干活,但若是他饿了就是弑主!就像是对待吴乾那般,请主公慎用”朱岩显然对颇鄠的评价不高,甚至于对他的行为也有些不齿。
“什么狼不狼的,我只知道不负他人遍是不负本心”陈镇默默的将朱岩的话记在心里,但表面上的话语还是不能说漏嘴,毕竟不能寒了人心;陈镇抬首看向天空中的圆月道:“当然对于自己人我只给一次机会,但对于敌人那就只有死路了,以往我树立的仁慈形象是对于地下士兵的,但却是让这些骄兵悍将觉得孤太过仁慈了,所以孤不介意杀鸡儆猴”
“主公!你说的是”朱岩没有直说,而是先猜测了起来,似乎这样不会让陈镇以为自己是自作聪明。
陈镇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交汇揉搓,眼神郑重的询问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下你”
“主公请讲,末将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朱岩当即拱手一拜,神色恭敬;心中也在盘亘陈镇会询问他什么问题,毕竟这相当于陈镇对他的考验了。
“你觉得张霸和皇甫错的能力如何”陈镇双手交叉,放于小腹,笑呵呵的看向有些纠结的朱岩道:“如实说!不用避讳,这里只有你我,不会被外人听去!”
朱岩一听,深吸一口气,看向陈镇,思索一会后,拿起桌子上的茶盏直接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长吐出一口浊气,迎面分析到:“按照常理来说!这两位将军的能力不及末将,若不是有李德明大将军和蒙道之这样的边塞将领撑着,只需要给末将一月的时间便可拿下之前的汉中城,也不至于会有今日的局面”
“你说的不错”陈镇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肥肉咀嚼了一二后,陈镇看着天空中的月色,眼神复杂的解释道:“这次调动的兵马其实并不是大将军麾下的嫡系兵马,我那位父王性子多疑,此次跟随来的大将军嫡系兵马,只有魏疾和萧玄两人,其余的都是关中军队;
这些军队的主要将领都是被世家子弟所包圆,当时大战在即,大将军的嫡系兵马又一直处于北方抵御匈奴,所以只能矮子里面选将军,这张霸和皇甫错的便是当时的产物”
“原本我以为大乾最强悍的战力,便是中央军了,毕竟他们享受着全国最好的装备、粮草和马匹,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是我想多了,”朱岩自嘲的笑了笑,像是嘲笑自己坐井观天了。
因为陈镇刚才的话语还有另外一个意思,白巾军根本没有让大乾动用真正的实力;乾军真正强悍的军队是边塞军。
听着自嘲的朱岩,陈镇依靠在椅子上,神色平淡道:“只有在血与火的战争中接受洗礼,才能铸就铁血强军,中央军不过是帝国粉饰的门面罢了!”
“言归正传”陈镇抚摸着下巴上逐渐长出来的胡须,神色凝重道:“张霸和皇甫错代表的世家,他们二人身后站着的又是张家和皇甫家,这两家染指的兵权虽然不多,但是我那些兄弟拉拢的对象,所以今日张霸的发难,不过是朝廷上我几位兄弟的无声怒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