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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 章 运筹帷幄

    当玉荧等一十三人来到匡照屋内时,斥候又将城中大概情况复述了一次,众人听后都陷入了沉思。

    除了九名百夫长,匡照等人对墉邑可是再熟悉不过,毕竟那是自己的家园,是自己生活和成长的地方。

    墉邑作为一个边陲重城,所以国君才会将此城封给自己的亲弟弟,一个侯爷作为戍边将军放在他自己的封地上,由此可见墉邑位置的重要性。

    墉邑的常驻军队只有五千左右,因为以防御骑兵为主,因此步卒就占了八成,有四千左右。骑兵只有一千余,作为日常巡逻,查探,传递消息之用,因此墉邑也有一个附属牧场在城外东面十余里的符禺山脚下,匡照兄妹的骑射平时便是在这个牧场和野外练习的。

    这个牧场除了给骑兵提供战马之外,还要负责给国都的战车兵提供马匹,最好的马匹,都是要进贡给国君的。还有就是提供马匹和中原一些国家进行交易,换取铜,铁等战略资源。

    当然马匹也是战略资源,中原诸国产马的国家并不多,因此马匹来源也是以西戎和北狄为主,再加上各国国策都强制性要求,农民在一定的耕种面积中要养多少匹马,所以中原诸国才会有战车的存在,至于骑兵则是受制于马匹的数量,在各国都是极少的,可以说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战的意义。

    中原诸国虽然不以骑兵为主,而是以战车兵为主,可每辆战车也是要四匹马来提供动力的,所以此时马匹在中原诸国,可算是除了粮食之外排在第二重要的战略资源。

    因此匡国和其他与西戎北狄交界的国家一样,都有类似于墉邑的这种边境城池,除了防御之外,还兼有边境贸易的功能,没错,虽然这些边境国家整天和西戎北狄你来我往打生打死的,但其实更多的时间里,双方还是在和平交易的时光里度过的。

    而且西戎和北狄也是多部族组成的松散的联盟而已,他们平时以家庭作为基本的生产放牧单位,过着逐水草而居的放牧生活。

    而若干个家庭就形成了一个部族,这其中小的部族可能只有几户几十户家庭,大的部族可达数千乃至上万家庭,如犬戎便是现在草原上最强大的部族。除了如犬戎这种大型部族有发动对中原国家的战争之外,更多的中小型部族还是愿意和中原诸国友好和平相处的。

    这些草原部族之间也和中原诸国一般,也时常发生矛盾,彼此间攻伐吞并,争夺肥美的草场和牛羊马匹等财物,大的部族自然占据了最好的草场,所以发展壮大也更快了许多,如犬戎发展到如今的规模,也是不断的在兼并其他草原部落才形成的。

    草原部落主要放牧牛羊马骆驼四种食草动物为主,首先四种动物都可产奶,牛羊驼奶为日常制作为奶制品食用,马奶则用以酿酒为主,草原秋冬春三季都比较寒冷,马奶酒是草原牧民必不可少的御寒之物,而干牛粪还是牧民冬季取暖的主要燃料。

    其次牛羊为牧民的主要肉食来源,平时杀一只羊或者一头牛一家人肯定是不可能一天就吃完的,更不可能每天都杀牛羊,因此也会风干作为干粮储存起来。至于瓜果蔬菜,那是极稀罕的东西,只有春夏季节,草原上长出了野韭菜和蘑菇等植物,牧民才能吃上点新鲜的蔬菜了,若是采摘到有多的也会风干起来,作为日后的食材储存起来。

    草原上还有极少的气温比较适合种植的地方,便成了牧民播种的地方,是的,牧民也播种,但不耕种,种子撒到地上就完全不管了,能收获多少,全看天意,而这些种子包括稷麦菽之类的,主要来源便是通过互市与中原诸国交易而来,而这些互市交易的地点,便是像墉邑这种边境城池,或草原上过冬时牧民聚居的时候才可以互市交易了。

    除了种子和粮食之外,还有盐铁布匹等物也要和中原诸国进行互市交易。而牧民主要提供互市交易的物品就是牛羊马匹和皮毛这两大类的物品为主了。

    除了固定的交易地点,中原地区也有专门的行商队伍深入草原,带去中原的物产和草原上的部族进行互市交易,如朱英的父亲便是这种进入草原,和草原部族进行互市交易的行商。这种行商队伍虽然风险较大,但收益也是远远高出在城内固定交易场所的坐贾的收益的。

    墉邑作为这种边境贸易城市,除了军队之外也是有生活在城中的百姓的,只不过管理是以侯府兼将军府作为管理者,军政大权皆由匡照的父亲匡堰亲自管理,只因墉邑便是匡堰的封地。

    除了五千军队之外,墉邑更有两万多常住百姓,这些百姓有为驻军提供日常服务的,有属于匡国的牧民,有狩猎为生的,如黑牛也会常到墉邑用猎得的猎物进行互市交易,换取生活必需品。还有进出草原行商的商贩等等,因此墉邑城内青楼酒肆,赌坊店铺,客栈车行等各行各业也都应有尽有。

    而在这些长期互市交易中,便形成了双方互相融合的趋势,如中原人和西戎人通婚并诞下子嗣,进而彼此的风俗互相影响,语言互通等等,因此那十名斥候会说西戎语而且能混入城内打探消息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也因为这种种原因,也造成了中原诸国对这些边境上的诸侯国的鄙视,觉得他们与戎狄通婚,礼乐不熟,和中原诸国相比仍属于未完全开化的半蛮夷状态。

    可中原诸国又不得不承认,若没有了这些边境上的诸国,那中原腹地就不会有人守护,他们届时将要自己面对这些戎狄蛮夷的侵扰劫掠,到那时候他们即便礼乐再熟,也无法抵挡他们的骑射与弯刀的威胁。

    此时众人听到伺候禀报得到的消息,皆心下悲痛,城中原有两万多百姓,被掳走和屠戮的竟然近半,那现在城中大概也只剩下了万余百姓而已,这就是一个寡民小国的悲哀,随时会在一场战争中被灭国亡种。

    此时玉荧问道:“可知城中西戎人的具体兵力部署?”出于对数字的敏感,此时反而是玉荧首先提出了这个问题。

    斥候见公主发问,回道:“属下出发来回报时只是进入城中打探了一日时间,现又有两日过去,想必明日回来回报的袍泽将会探听清楚。”

    玉荧点头表示知道了,匡照又问斥候:“可打探到城外牧场的守军信息?”“禀侯爷,属下回来时有袍泽正在打探,尚未有具体消息传回,但属下等经过时,却是发现马匹多了不少,感觉漫山遍野都是,可是雪下得太大,无法预判具体数量,想必明日亦会有详细消息回禀。”斥候有点心虚的回道。

    匡照亦知短短一日时间,也不可能探查到太多具体的消息,便又问道:“你们可有什么难处需要我解决的?”“回禀侯爷,谢侯爷关心,目前我等并无难处,只求能早日打探清楚情况,解救我匡国百姓于水火。”斥候带着感激的心情回道。

    匡照又说道:“如无其他事情,你便回去继续探查消息,告诉各位袍泽,注意自身安全,如有难处尽管告知与我。”斥候应诺退下,回墉邑继续探查消息去了。

    匡照看着屋内众人,说道:“此时墉邑城内守军不算多,我们一千人干掉他们并不难,而且对我们有利之处是我们还没有暴露,墉邑和洢阳两边都不知道我们这支队伍的存在,但现在的难处在于如何攻入墉邑,并在城中将这三千敌军剿杀干净。”

    朱英进言道:“此时虽不知城中敌军具体分布,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此战我们必然要在城内进行,墉邑除两条主干道较为宽阔之外,多为小街窄巷,需以步战为主。若斥候营此时能乔装进去,届时也可借鉴此法,我们不是缴获有许多西戎骑兵的马匹服饰嘛,届时可派出一队人马,乔装成押送物资的车队,进入城中后,阔顿还有很大的可能会接见押送队伍的头领询问洢阳的情况和熏聿的命令,此时我们便可将阔顿擒拿或者击杀,令墉邑内的敌军群龙无首,我们再四下清理击杀西戎敌军。”

    “好办法,跟我想的差不多,我是想让斥候营多混进去一些人,届时作为内应杀死守门敌军,打开城门我们再进入城中,然后再包围阔顿予以击杀。”匡照说道。

    众人都对二人的计策予以肯定,看来乔装混入城中,打开城门这最关键的第一步并无大碍了,或者可以双管齐下效果会更好。经过众人补充,决定届时先让斥候混入城中待机,再派出一队人马乔装成押送物资的西戎骑兵队伍,在面见阔顿时击杀他。

    在击杀阔顿的同时,待机的斥候营士兵夺下城门,打开城门放援军进城,再剿杀城中敌军,这样同时内外开花,将更有把握尽歼城中敌军。只是此时尚不知道城中守军具体兵力分配,届时等斥候营准确的消息到来,再根据守军实际兵力分配相应的兵力即可。

    这也是匡照的一大优点,他知道自己实战经验不足,因此每遇大事要事,皆会与众人先行商议,也能认真听取众人意见,最后再综其所长,统一众人的意见,才下达最后的命令。

    众人商议已毕,便各自分头回去做战前准备,只等明日斥候营详细消息传回来,便可出发收复墉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