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过了半个多时辰,朱英才和柳叶一起回到洞口前,二女此刻身上的衣服还在滴着水,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将二女完美的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刚才在激战中谁也没注意,柳叶的身材竟和朱英不相上下。
徐武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红着脸低下了头,又忍不住用余光瞟向朱英尚在滴水的衣角。
众人见二女在给她们留出的位置坐了下来,此时狼肉也已烤得焦黄诱人,香味四溢,孟龙取下狼肉,正要用短兵给大家分食,黑牛却说道:“贵人且慢,我这有盐水。”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一个二指粗细的竹筒,递给了孟龙。
孟龙接过竹筒,打开筒塞,将小指头伸入竹筒中蘸了点放入口中试了下,果然有咸味,便向匡照说道:“公子,果然是盐水。”
匡照等人一听大喜,从逃出封邑至今,这几天六人在山中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盐,这几日虽不缺食物,未曾饿肚子,但几日没有盐,已让众人都感觉舌头都快尝不出味道了。
匡照看向黑牛:“你竟随身带有如此珍贵的物事?”“回贵人,贱民在一次狩猎的时候,发现山脚有个谷地,经常会有各种动物去舔舐地上的泥土,便自己尝试了一下,发现竟有咸味,于是便带了些回去,用水化开后用陶罐熬制,再经粗布滤取,便得到了这些盐水。
由于贱民常入山打猎,有时候要在山中度过数日,携带的干粮有限,便会将山鸡野兔等小猎物烤制食用,用以裹腹,入山前便会带上一筒盐水,用以佐食。”
匡照听完黑牛这番述说,不由得说道:“这次倒是承了你一个人情,我们数人已有多日未曾有盐佐食了,嘴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匡照这句似则粗鄙的话语,一下子就拉近了大家的距离。
“贵人说哪里话来,此次贱民父女二人,遭遇狼群,若不是贵人所救,我们父女恐怕就成了狼群的腹中之食了。”说罢,便朝匡照双膝跪了下去,柳叶一看父亲跪下了,便也跟着双膝跪下,两父女一起恭恭敬敬向着匡照拜了三拜。
“贵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黑牛今后这条命便是贵人的了!”黑牛拜完之后,对匡照认真的说道。
“无需如此,以后你父女二人便跟他们一样,叫我公子就好,且坐下吃肉吧。”
此时孟龙已将盐水小心翼翼的洒在一只烤好的狼肉上,一下就用去了一半的盐水。再用短兵分成了八大块,先将一块最大的狼腿和一块狼排放在了匡照身前,又将两条狼腿分别给了朱英和柳叶,这才每人又分了一块。
此时女性的地位可不低,若是男女一起用餐,席中若有女性在场,地位是仅次于场中主人的,所以孟龙如此安排,倒也是合情合理。因为他已将此处视为自己等人的主场,匡照视为主人。
匡照等人狼肉一入口,便觉得这是人间最美的美味也不为过了,感觉失去多日的味觉一下又回来了,又经过与狼群一夜的苦战,不由得食欲大开,便放开吃了起来。
待众人将手中的狼肉吃完,孟龙又将第二只烤狼洒上盐水,竹筒中的盐水便已快见底,尚留下了一点,那是准备留给玉荧醒来后给玉荧的。
然后便将整只烤狼细细分成小块,不分部位了,当然,匡照的那一份自然是肉最多的,然后每人身前又分了一份烤狼肉。
匡照见众人已吃得差不多了,于是对黑牛问道:“你父女二人怎么会被狼群围攻的?”
“回公子。”黑牛此刻也改了称呼,“我父女二人本是山下的猎户,柳叶母亲在五年前就病逝了,我就带着她一起入山打猎了,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四日前我们猎得一头颇大的野鹿,便想着去附近的村子换些日常所需,谁知去到村子附近的山脚时,竟发现有大队的西戎骑兵冲出村子,向着东面而去。”
匡照听到此处,心下不由大骇,西戎骑兵这是向国都进军了嘛。
“待西戎骑兵退去之后,我一人摸到村子里查探情况,发现村里老弱妇孺皆被屠戮一空,村里的人死壮真是惨不忍睹。那群狗贼退出村子之前,还将房屋焚毁殆尽。我怕后续还有西戎骑兵杀至,便回到山脚与女儿商量,此刻西戎骑兵势大,唯有先入山躲藏一些时日,再作打算。
我们父女二人刚准备入山,竟发现又有大部队西戎骑兵从山下村子飞驰而过,每人皆有二到三马,一眼看不到首尾,当时幸亏我及时上山,不然我也怕是难逃一死。”
黑牛停了一停,显然想起当时情形还心有余悸。“然后我们父女便朝山中深处走去,我们常在那一片狩猎,也了解那周围的地形和鸟兽的情形,我还寻了个小山洞作为平时狩猎的落脚之处,本是没有狼群的,甚至独狼都很少遇见。
谁知前日地龙翻身,我父女二人幸亏当时不在山洞之中,未被活埋在那里,逃过一劫。
也许是山中鸟兽受到惊吓,都逃离了各自平日里的活动范围,变得混乱至极,从未在那山洞附近出现过的犀兕我们都见到了数只。
我见栖身的山洞已被毁坏,便想着带柳叶另寻一处栖身的地方,谁知昨日申时前后遇到了一匹野狼,竟对柳叶发起了攻击,我用手中的猎叉将其击杀,当时我还以为是一头孤狼。
谁知这狼在死前发出了哀嚎,接着就陆陆续续有狼跟上了我们,我心知那头被我杀死的狼应该是地龙翻身的时候与狼群走散了,它死前的哀嚎让附近走散的狼逐渐汇聚到一起,而我就成了这些狼群追踪复仇的目标。
狼群越聚越多,其中狼群向我们试探性的进攻了数次,都被我用猎叉抵挡住了,不过我已不敢再下死手,身上也受了点伤。
我们父女一直逃到昨夜,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狼王带着大部队跟了过来,我见森林这边有火光,便朝这边过来了,黑牛将狼群引至此处,差点便害了公子,小姐和各位,我真是…真是…”
黑牛一口气说完,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匡照听黑牛说了这么多,大概也都明白了事情的原尾,安慰道:“无妨,遇到危险往有火光的地方奔逃,本就是正常反应,这便是我们和野兽的根本区别。”
匡照顿了顿,似乎已做了决定,继续说道:“我乃墉邑封主匡堰之子匡照,射中狼王的那个是我妹妹玉荧。”
黑牛听到匡照的真实身份,又和柳叶一起跪倒再次向匡照跪拜了下去,只因此处还算是墉邑的封地边缘,若是认真算起来,黑牛父女二人和被屠戮的那个村子,还都算墉邑的封民,也就是属于匡堰的子民,虽不像奴隶那般是私产,却也是他们的天了。
其实对封民来说,天子也好,君主也罢,都不如封主大,只因能直接决定他们生死的,最直接的便是封主!
“这四位是我府上的家将孟龙,吕虎,朱英和徐武。”黑牛父女二人又向着四人一一行礼。
匡照有些自责的说道:“封邑被破,子民被屠戮,这是我们的责任。”
黑牛一听大惊:“墉邑竟被攻破了?我还以为那些戎族骑兵是绕过封邑,进来打秋风的,难怪竟有如此之多,原来是墉邑被攻破了?!”黑牛惊诧的问道。
“没错,此次西戎势大,墉邑又未做好准备,我等匆忙逃出墉邑,到这里也就剩我们六人了。”匡照有些沉痛的说道。
“不知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你父女二人可愿跟随我为我父亲复仇雪耻,夺回墉邑?”匡照反问道。
“黑牛已说过,这条命已交给公子,黑牛父女愿誓死追随公子,为封主复仇雪耻!”黑牛掷地有声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