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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王妃到来

    早间,约莫辰时二刻,肃武王府门前那两座威严的石狮子与精甲侍卫前,停下一辆车顶点缀丛花金饰的堂皇马车。

    马车前由两匹骏马驱驰,顶端立有一写有“燕”的紫色旗帜,正随着凉爽的微风婀娜飘扬。

    路边一二萧柳藤条招展,连同那门前的红梅驱散着冬日的寒意。

    一妩媚丽人透过珠帘,看着那熟悉的梅树,以及近在咫尺的朱门,嘴角不觉间微微勾起。

    “王妃,肃武王府到了,要不要小人前去禀报一声?”随行的侍卫快步小跑至车厢旁边,低头恭敬道。

    丽人眉眼微阖,慵懒的伸展着窈窕的身姿

    “多事,本王妃自有打算,你们在外面等候即可。”

    也不知道那负心汉在府上都干些什么。

    丽人忽的想起那内媚的妇人来,那涂着深黑眼影的狐媚眼一勾,冷笑一声。

    干什么?

    这还用想?

    “是。”侍卫应了一声,旋即走到了车厢前垂首撩开了帘子。

    紫裙丽人淡淡将裹着紫纱手套的葇荑抬起,一边端坐的晓英见状忙不迭起身扶住,弯腰俯身护持着王妃出了车厢。

    甄旖站在那久违的朱门前,一手搂在小腹,一手揽着腰,眯着眼睛,红唇掀起弧度。

    片刻后丽人扭过头去,朝晓英问道“王爷都备了些什么贺礼?”

    晓英拎着大红礼盒,闻言打开朝里飞快瞄了一眼,如实答道“是一支墨玉做的毛笔,还有翡翠砚台。”

    甄旖冷淡“嗯”了一声,没有多大意外。

    毕竟是祝贺孩他爹大考夺魁,送些笔砚很正常。

    而且这些也都是名贵之物,宋律也是上心了。

    甄旖拿出铜镜不停收拾着那钗珠连缀的云髻,以及面上恰到好处的妆容。

    一面打理,一面等着晓英上去叩门。

    “王妃,这儿还有王爷备的礼物。”一侍卫后来赶上,手里掂着一兜子东西赶忙道。

    甄旖眼神一瞟,晓英心领神会,拎着盒子走上前去问道“什么东西?”

    “是那五鞭酒的原料,王爷特地嘱咐小人要送到王府上的。”

    “王爷怕王妃孕期恶心荤腥,就让小人拿着。”

    “这”

    晓英欲言又止的瞅了眼王妃,却见王妃明显身子一僵。

    但王妃最后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晓英心里暗叹一声,将那紧紧包裹的布袋接了过来,旋即走到门前叩着那金兽嘴中的门环。

    得,王妃平常就菜,现在估计哭都哭不出来了。

    叩叩——

    甄旖轻呼一口气,转而将指节顶在鼻下,轻咳一声,面上冉起两朵红花。

    她自然清楚那五鞭酒的作用。

    但那畜生身子也要紧,不能不补。

    甄旖不停的捋着裙摆上的褶皱,或是整理着脖间的狐裘。

    好像感觉怎么弄都不大满意。

    吱呀——

    朱门推开,从中走出一个驼背的老头,看见外面那妩媚妖艳女子之后愣了愣。

    擦,这燕王妃怎么敢一个人来找少爷的?

    “老爷爷,世子殿下大考夺魁,我家王妃代王爷上门道喜。”晓英退后两步,颇有礼数的作福轻声道。

    老薛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紫裙丽人已经颇有规模的小腹,心里叹了口气,将朱门完全打开。

    “王妃快请进,少爷就在内府。”

    “您说说您来也不知会一声,我们也好安排一下不是?”

    甄旖迫不及待的迈着步子,摇曳水蛇腰朝里进去,但也没有不把这个家仆放在眼里,仍是淡淡道“王爷临时有事,也没必要劳烦世子心神,本王妃也不在意那些。”

    晓英见王妃走的匆忙,也一路小跑着赶了上去。

    “王妃请便。”老薛转身将大门关闭,钻进了自己的小屋,抽着旱烟。

    旋即躺在摇椅上,随手翻开一页《银瓶梅》,啧啧称奇道“少爷真是神人。”

    “这么个蛇蝎美人调养的跟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似的。”

    “呼——”

    老薛吐了口烟圈,转而眼神变得深邃,不复市侩。

    “但也不知道这个种生下来,到底是好是坏。”

    “万一将来”

    “啧,不好说,不好说。”

    一圈圈烟气往外冒着,老薛眸子微眯。

    塞了一茬又一茬的烟草,那苍老的面孔缩在烟圈里,尽显沧桑。

    他是真不想少爷卷入那铁血无情的皇家屁事。

    就以这个孩子来说,现在仍是个未知数。

    若是大周稳定,那西北自然也会安定。

    到时候皇位多半就在几位皇子之间决出,而其中又属背靠萧家的燕王胜算大。

    届时若是此子是男婴,那么将来这位王妃成为皇后,在其中干扰,西北之猜忌便会迎刃而解,皆大欢喜。

    但如果届时中原动荡,群王并起。

    以西北之立场处境,独善其身绝无可能。

    毕竟少爷接连遭中,显然是有宵小之徒在暗中作梗。

    当前宋理的统治大体上仍是如铁桶般稳固,而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周动乱。

    但中原就算真要动乱起来,大周边关烽火狼烟,各方势力只会拉拢西北,而不会打压西北。

    毕竟将那吐蕃匈奴拒之门外几十余年,靠的可都是老李家几代的功劳。

    政变是一回事,边关安全又是另一回事。

    而肃武王坐拥四十万铁骑,就是从边关暂时匀下来一两万,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完全可以待价而沽,寻找将自己利益最大化的阵营。

    不过有了这个种,以后的选择会有些狭隘罢了。

    这个年代,想要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反而成了奢望。

    老薛想起少爷经历的种种,以及年轻时的刀光剑影,噙着烟杆叹了口气。

    江湖人羡慕当官的有权有钱,但那些当官的到头来,何不羡慕那些跑江湖的潇洒自在?

    一旦真正走到了别的路上,反而会碰到之前美好幻想中没有预想过的具体阻碍,埋怨连连不如以前。

    但人生的遗憾总是贯穿始终,除去美化的道路谁也保证不了自己的路完美无缺。

    或者说知足常乐的心态就是那条最完美的路。

    直到烟叶抽完,老薛这才恍神的叹了口气。

    他当初从青凤口中闻得少爷与燕王妃珠胎暗结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但转而便释然。

    这燕王妃是个难得的尤物,少爷风流俊美,两人擦出些火花也是无可厚非。

    不说将来,至少现在少爷还过得安稳的不是?

    就像少爷说的那样,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少爷经历这么多风风雨雨,显然也是个福缘深厚之人。

    而那燕王,夺嫡的概率也是不小。

    他这般殚精竭虑,倒是有那么一二杞人忧天的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