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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军令状

    攻击陈仓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面诸葛亮一直都非常关心这一战的进展,今天也是来到了前沿,亲自在后面掠阵,看着冲上去的士兵一排排倒下,他也是一直都紧皱眉头。

    这一次北伐并不是已经准备好的,而是临时起意,颇为仓促,甚至都没有一个具体目标。原因就是太和二年八月,东吴陆逊大破魏军,同年十一月,蜀汉诸葛亮听说曹休战败,魏军东下关中虚弱,于是才发动了第二次北伐,这也算是对于东吴的策应。

    但是魏国这一次很明显已经有了准备,大将军曹真认为诸葛亮一定会以祁山之败为戒,以后必然从陈仓出兵,于是听从郭淮的建议让将军郝昭、王生等驻守陈仓,修建城池,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猜测,诸葛亮一头撞在了这座为自己准备的坚城之下。

    郝昭的确不愧为名将,他对于陈仓的巩固和防守都是非常见成效的,而且这三天以来也对于蜀军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仅仅以三千人就挡住了蜀军三十万大军的进攻脚步。

    诸葛亮当然不会就此罢手,他先后也连续试了几种攻击办法,首先他让士兵架起云梯,但谁能想到郝昭竟然发明了一种火箭,让云梯燃烧起来,梯上的人都被烧死,之后蜀军有用上了冲车,但郝昭也让士兵们用绳子系上石磨,掷击汉军的冲车,冲车被击毁。

    诸葛亮也是厉害,马上就画出了一个百尺高的井字形木栏的草图,要工匠们制造,想要以-用这个向城中射箭,并且让士兵用土块填塞护城的壕沟,想直接攀登城墙,可是井字形木兰还没有造好,偏偏早上就又听到了攻城的声音,他这才出来查看,看看到底是谁在指挥这一次的攻城战。

    到了前敌他就看到了吴懿的旗帜,还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的想法,但是看了一会就直接摇头了,这和前两天的战斗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就不禁有些生气,为什么要如此轻视自己士兵的生命呢?所以马上让人把吴懿唤来想要问问是怎么回事。吴懿今年只有三十五岁,整整比诸葛亮小了十三岁,此时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自己的妹妹位居太后,他也算是蜀汉名正言顺的外戚,不过就算是这样看到诸葛亮他也是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的逾越之举。

    “丞相,您找我?”

    “子远来了,今天为什么要打这么一战?我不是已经命令,要全军等待几天么?你怎么如此不体恤下属呢?”诸葛亮虽然对于吴懿很不满意,但还是顾念他的身份,并没有把话说的很严厉。

    吴懿却躬身行礼“回禀丞相,不是末将不听您的命令,只是事出有因。昨夜有人啸营,末将将几个带头的抓了起来准备斩首示众,可偏偏他们都是马文达的下属,马文达为了救他们非要带着他们立功赎罪,进攻陈仓,末将也是没有办法,只好任由他们这个营的士兵冲上去了。”

    “马文达?”诸葛亮一听到这个名字眼睛就不自觉的眯了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末将不知,他也没有说明。”

    “让马文达来见我。”

    “丞相,他亲自带队上去了,这个时候应该不能来见您了。”吴懿也是说得很轻松。

    诸葛亮一听这话立刻就勃然大怒,眼神瞬间就像是要吃人一般“你说什么?马通亲自带队上去了?你,你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这个人文不成武不就,干什么都只是中人之资,却让他上去攻城?这不和让他去送死没有区别么?他的父亲已经在大狱之中命不久矣,可你们为什么连马谡的儿子都不放过?”

    吴懿听了这话也不禁一呆,不过旋即就苦笑了一下恢复了正常“丞相,这也不能全都怪末将吧?当初马谡失了街亭,让我北伐大好局势毁于一旦,多少好男儿都战死沙场,他下狱不是我们的原因,您还想杀他呢?可是陛下宽厚,只是判了他一个斩间候,他到大狱里面之后那么多恨他的人并没有对他下黑手,这已经是我们觉得陛下和丞相都是不会徇私枉法的人才没有动手的。可是您明明知道马文达不是个材料,甚至都不如其父马谡有本事,却还是要带着他继续北伐,这难道不是想他立下大功,救他的父亲么?什么功劳可以比得上先登?现在我给了他这个机会,怎么就成了连马谡儿子都不放过了?在您的眼中,末将就是这么一个心胸狭窄的小人么?”(后汉书记载,马谡的下场有三种说法,分别是被诸葛亮斩首;逃跑和下狱,这里作者选择了下狱,不要惊慌。)

    诸葛亮看着吴懿说话,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一直都知道在蜀汉当中荆州派系和益州派系水火不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荆州派系丢了自己的家乡,他们成了无根的浮萍,被益州人打压也是正常的事情。本来没有事情的时候双方都要斗上一斗,后来马谡失了街亭,就更加成为了益州派系攻击荆州派系的突破点,当时逼着自己杀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要不是陛下对荆州派系手下留情,马谡早就死了。

    “但你可知道,当初我答应过马幼常,会善待他的家眷,带着他的儿子北伐也是为了可以教诲与他,并不是想要他死。”

    “丞相,您这么想,但是马文达不是这么想的,他可是想要立功救他的父亲,要不然也不会立下军令状。”

    “他立下军令状了?”诸葛亮此时只觉得后背发凉,他也没想到这个平时看着并不显山露水的马通竟然如此的决绝,军令状可不是开玩笑的,马谡就是倒在这个上面,不禁一时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吴懿却是再次笑了一下“丞相,上一次北伐,我益州各个家族都有年轻俊杰战死,别的不说,我吴家死了六个。为了光复大汉,他们死得其所,但总不能说谁家的人都可以死,他们老马家的人不能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