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中央，楚长生收剑而立。
他的身影挺拔如青松，衣袍随风微扬，神情冷漠，目光如古井般幽深。
方才，在灭杀枯山老鬼的一剑中，他并未选择动用上苍之眼里天衍大帝留下的馈赠，也未加持极道法则。
仅是凭剑意与寿元，便以摧枯拉朽之势，逆伐五转准帝！
周围众人屏息。
目光死死盯着楚长生，心头震撼亦是无以复加！
“楚长老竟能以圣人境斩杀五转准帝！”
“简直不可思议，他到底是人是仙？！”
“这一剑，试问在场之人里还有谁能够接住？！”
凌霜影神情复杂，内心掀起滔天巨浪。
她美眸微颤。
死死盯着楚长生的身影，心中既有震撼，也有疑惑。
刚刚两尊‘虚影’相对峙的场景，以及枯山老鬼在慌不择路下，想要强行动用青龙印的情况，她皆看在眼里。
这足以证明楚长生的确没有动用法则。
可那股不断攀升，仿佛没有极限存在的剑势，又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难道
他真是活出了第二世的斩道大帝不成？
“枭首已除。”
“诸位凌霄圣地的同门，该报仇了。”
楚长生的声音平静而冷漠，回荡在寂静的战场。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面向着那些神色惶惶的天魔教、邪圣宗之人，语调里带着淡淡的威压。
虽嗓音不重，但当中的杀气，却足以让所有人感到不寒而栗。
“哈哈哈，好，这一剑斩的解气！”
第一个大笑出声打破沉默的，是杜无悔。
尽管此刻，他已经是浑身浴血，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豁口。
但，这都难掩他内心当中的畅快之意！
“楚贤弟此战辛苦，待为兄把这些邪魔歪道肃清以后——”
“你我二人，定要畅饮十日十夜！”
话毕。
九龙九象之力，再度腾空于野，化作索命阎罗，悍然冲向附近逃窜的邪宗魔教之人！
“说得好！”
“敢算计我等，本座早就看这群魔道的小杂碎们不爽了！”
“杜供奉，别忘了给弟兄们留一些！”
杜无悔的出手，像是引燃了积压在众人心头已久的阴郁一般，只瞬间就引爆开来！
刀光。
剑影。
符篆。
咒术。
神通。
此刻，无论是长老会、供奉殿，还是执法堂、十大神峰之人，纷纷备受鼓舞，皆使出浑身解数追杀着敌手！
而天魔教、邪圣宗之人，也宛若一盘散沙般，四窜而逃！
再无一丝战意！
“道友。”
楚长生的身形从半空缓缓落下，横移至云深、雾隐老祖二人的身边，直面身前撑起玄武屏障的凌霜影。
耳畔边的震天喊杀声，皆被他给忽略。
楚长生神色冷淡的望着眼前女子，当在看见凌霜影双眸中的复杂神色后，他顿住了一瞬。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随后，他便以古井无波的目光与她对视着：“玄武印，护不住你。”
“我楚长生并非恩怨不分之人，不管先前是因为什么原因，你终究有过出手护佑我的善举，这点我认。”
“但一码归一码。”
“因你介入天魔教的计划，替天冥子挡住了凌霄圣主一脉的驰援，导致我圣地内有大批弟子死去，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楚长生的嗓音冷冽，逻辑清晰。
而听见此言，连一旁原本有些担忧的雾隐老祖，此刻也都彻底放下心来。
至于云深老祖，则更是笑眯眯的连连点头。
“我”
凌霜影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但一时之间，却又无法组织起有效回应，最终只得无奈沉默下去。
成王败寇。
这个道理她懂。
“要杀要剐，随你了。”
半晌过后。
凌霜影到底也只是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但听到这里的楚长生，却摇了摇头。
“杀你剐你，这并无意义。”
他的目光如深渊般平静，静静注视着凌霜影，语气冷冽却不带任何情绪波动：“你先前的善举，不过是换来此刻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与我商议。”
“但你的所作所为，凌霄圣地亦不会轻易揭过。”
凌霜影双眸微颤，咬着银牙不作言语。
但她知道，此刻自己已无选择。
玄武印的屏障固然强大，但在场除了楚长生这个超越常理的怪胎以外，还有着两名准帝老祖的存在。
若真铁了心对她出手。
在付出一些代价的前提下，她将毫无生还可能！
“先解除玄武印的空间封锁。”
面对着沉默的凌霜影，楚长生语气宛若君王诰令，不容置疑：“让圣主一脉的人找到大裂谷的方位，接手此地的局势。”
“后续诸样事宜，自有他们会全权处理。”
“我知你来头不小，但作为俘虏，你身后之人若不亲自现身与凌霄圣地赔罪，恐怕你依旧走不出北洲。”
听闻此言，凌霜影猛地抬头，冷声道：“让我身后之人亲自赔罪？！”
“你可知我身后站着的是谁？！”
“道友，你我之间不过小辈之争，未免欺人太甚！”
她的声音充满不甘，却掩不住心底的绝望。
楚长生目光淡然，冷冷看着她：“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我说过了，单靠玄武印，护不住你！”
这一句简单的话语，却如同巨石砸入凌霜影的心湖，让她满腔怒火顿时化为寒意。
她攥紧拳头，面色复杂地沉默了片刻，最终咬牙道：“好，我放开玄武印的封印。”
楚长生微微颔首，向身侧的雾隐老祖看了一眼。
雾隐老祖会意，双目微闭，磅礴的神魂之力如无形浪潮般涌向玄武印。
片刻后。
他睁开双眼，点头确认：“坐标确实已打开，没问题了。”
“最多半日，圣主一脉的强者便能抵达大裂谷。”
凌霜影的脸色愈发难看。
她深吸一口气，掩去了眼底的那一抹复杂，心中似是做出了某种决断。
很快，于她掌心浮现出一道古老的血纹符咒，复杂的花纹中，散发出邪异而深邃的光芒。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见状，楚长生欺身上前。
在拉近了与凌霜影的距离后，随即冷声道：“若你敢动其他心思，如此间距，我瞬息可杀。”
“神仙也救不了你。”
凌霜影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咬牙催动符咒。
不多时。
这符咒便化作一道刺目的血光，直冲天际！
在破开层层虚空后。
由北至南。
横跨无尽汪洋。
只瞬息，便抵达至了遥远疆域外的南洲邪圣宗内！
“外祖”
凌霜影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凄然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