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能再打了。”老者持法杖上前劝道。
他方才不知来者身份,所以只有梦離公主祭剑,多一个和少一个人都无所谓,可如今见到元莲业火,他不得不顾忌魔尊。
毕竟当时惟止放过话,不能伤她。
“哦?”男子轻笑,抱着灵猫起身,上前几步,居高临下俯视着下方的人。
紫火簇簇如繁星,女子白衣似皓月。负伤扛剑的模样,又颇有几分凝霜傲雪的风姿。
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他嘴角勾起阴恻恻的笑,挥手下令:“打!”
“殿下不可啊!”
持法杖的老者本想再劝,男子却睇过一道凌厉的目光,他知劝不动,只得无奈叹口气,退下御起法杖,口中念起诡异的法诀,似吟唱似祷告,不一会儿便有数万魔军集结。
“这两个老阴x”
夜琦安心里暗骂,当初自己和玉尘来“求药”,就是被他们两个喊打喊杀,才害得他们不得不躲进风流场所,而今想来还挺难为情的。
“嗖——”
不等夜琦安回味,数万魔军已如鬼魅般向她们涌来。
她眼神一凛,握着龙骨魔剑,一边斩杀涌来的魔军,一边往梦離的方向靠拢。
白衣赤芒,剑势凌利,很快就将近身的魔军斩灭。
然而魔军似乎源源不断,手中的魔剑也逐渐有了反抗的意识,身下的熔浆也在逐渐沸腾,不再迟疑,夜琦安一把将梦離捞在怀里,顺势收扇在手。
右手弃剑,五指向天一握:“借月!”
女子一声轻呵,苍冥血月华光大振,月华匹练直下,似天柱倾倒,冲进火山中,将刚从熔浆中冒头的龙影葬入地底,数万魔军也被彻底扫光。
月光回溯,夜琦安抱着梦離踏月而出,她将梦離牵在身边,临空站立。
素手虚握,倾倒的月华天柱便被她凝聚在手中,化作一柄如千百破碎镜片拼接而成的凛凛链剑,链剑寒光之上还有紫火环绕,似霜打的紫罗藤泛着森森寒意,一如女子冰冷的眉眼。
“还打吗?”夜琦安上前一步将梦離护在身后,对上抱猫男子幽暗阴邪的目光。
“呵呵。”男子轻笑,目光扫过女子链剑上的紫火,眸中闪过一丝狠戾,抚着灵猫幽幽道,“我该叫你姑姑?还是长公主殿下?”
夜琦安正了正身子,挑眉道:“随你怎么叫,我都是你长辈。”
“呵呵呵……”男子又阴恻恻地低声笑了起来。
笑得让人头皮发麻,夜琦安颦眉白了他一眼:邪里邪气的一肚子坏水儿。
“姑姑是觉儿与小梦的姑姑,姑姑怎可为了小梦对觉儿大打出手?”说着男子还委屈地抱起怀中灵猫轻声问道,“姑姑偏心也要有个度,是也不是?”
若不是他嘴角还挂着阴冷的笑意,夜琦安都要信他真是个受了委屈的姣好少年了。
夜琦安拿出当长辈的范儿:“哥哥想要妹妹的命,你说我这个当姑姑的该不该打你?”
“姑姑冤枉觉儿,这分明是小梦自愿的。”男子含笑走近,在夜琦安身前对着身后的梦離道,“对吧小梦?”
夜琦安只觉瘆人,将梦離拉到一旁,问道:“阿離你说是怎么回事?”
“姑姑……”少女咬唇犹豫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男子,又点头道,“是我自愿的。”
“你别看他,只管实话实说,姑姑给你做主。”夜琦安以为她被威胁了。
梦離小声道:“姑姑,真的是我自愿的。”
夜琦安本想从少女目光中找出被胁迫的痕迹,哪知她目光赤诚纯净得如一泓清泉。
“为什么?”夜琦安不信,这其中一定有那个阴谋家的诡计。
“皇兄想收服魔罗森山的魔兽,一统魔界出兵仙界为母妃报仇,为魔界子民谋生机。
我想帮皇兄铸成龙骨魔剑,我是魔界公主,我愿意为魔界牺牲的。”
那日她在紫砂宫祭拜母妃,碰上了在母妃灵前醉酒的皇兄。
平日里皇兄都是冷冰冰的,也从不与父尊母妃还有她亲近,在他心里似乎只有魔界至尊之位。
而那日皇兄酒后吐“真言”,她才知晓原来皇兄心里那么苦。
母妃在八百年前那场大战争重伤而亡,皇兄不满父尊迟迟不肯发兵仙界为母妃报仇,他知道父尊顾忌魔罗森山,怕出兵之后被偷家。
所以皇兄决定用上古神兽烛龙之子鼓的龙骨铸剑,而鼓生性残暴,其龙骨凶残难驯,必须以血亲骨肉祭之,才能将它收为己用。
于是她觉得自己终于能帮上皇兄了,她很高兴,也很荣幸。
“我不同意!”见少女纯真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光,夜琦安心疼不已,冷声打断。
“哦?姑姑不同意?”男子狭长的凤眸中又凝起阴冷寒光,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莫不是姑姑舍不得小梦,想自己投炉祭剑?”
“殿下……”
手持法杖的老者闻言一惊,立马上前劝解,却被男子抬手打断。
“我知姑姑深明大义,也愿意成为父尊手中之剑,可就怕父尊舍不得姑姑,毕竟姑姑可是他老人家亲口下令不得冒犯之人呢。”
此话一出,引来了不少人的议论。
“对啊,为什么不让长公主祭剑?龙骨在尊上手中还能发挥更大的威力。”
“莫非传言当真,三皇子与梦離公主不是尊上所出,所以只是弃子?”
“弃子?三殿下为魔界劳心劳肺,功绩哪里比不过只会闭关的魔尊?就算他不是魔尊之子老子照样挺三殿下。”
“对!跟着三皇子,一定能光耀魔族,主宰天地!”
“没错!祭剑!”
“祭剑!祭剑!祭剑!”
面对民心所向,震耳欲聋的高呼声,夜琦安在心里默默给男子竖起个大拇指:真他妈巧舌如簧,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和魔尊推向风口浪尖。
“姑姑,如何?”男子轻抚着灵猫,得意地掀眸看向夜琦安。
真是欠揍啊!
夜琦安咬咬牙忍下想要一拳打在他脸上的冲动,款款踱步上前,对着男子露出和蔼的笑:“觉儿,你父尊还在闭关,此事还需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