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一手拿着密报,另一手轻轻敲击桌面。神情如深潭般平静,内心却翻涌着波澜。
“刘灵果然动作迅速,但她太急了。”赵泽将密报放下,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周猛。
“少主,刘灵这是在逼宫。”周猛眉头紧锁。
“义学的声势已经在京城掀起涟漪,如果天子再迟疑不决,局势恐怕会完全倾向她。”赵泽微微摇头,声音低沉而有力。
“她太急功近利了。天子尚未驾崩,她就贸然推动刘恒登储,等同于在天子眼皮底下公然夺权。这样的举动,只会让天子更加不信任她。”
他目光深邃,继续道:“刘灵此举不仅将义学推到风口浪尖,也让赵家陷入被动。若我此刻站出来支持她,便会被视为同谋;若反对,赵家在朝中的形势又会更加尴尬。”
周猛眼中闪过一抹焦虑:“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是选择沉默,还是另有所图?”
赵泽淡淡一笑,目光中多了一丝算计:“此时动则不明,必须以静制动。但静,不代表不作为。”
他看向门外,寒风从缝隙中灌入,带来一丝刺骨的凉意。
“派人联络京中那些中立势力,让他们知道我的态度——赵泽只为大奉安定,不与任何一方结盟。但若他们想在局势中保全自己,就必须随时听我号令。”
周猛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中立势力是否靠得住?他们摇摆不定,恐怕很难形成真正的支持。”
“靠不住。”赵泽语气笃定,“但他们的犹豫,正是我最大的筹码。与其让他们被刘灵或保守派拉拢,不如让他们始终在观望。”
说完,他眼神一冷,补充道:“这场棋局,我不会轻易落子。但若有人妄图借天子病危之际掀起波澜,我赵泽,必定反击。”
京城之中,御医们忙得不可开交。
天子刘照的病情一日重过一日,连最沉稳的太医院院使也不禁摇头叹息。
“陛下的病,恐怕……”他欲言又止,目光扫向身旁的大太监。
大太监脸色煞白,低声问道:“院使,可有办法延续陛下龙体?”
院使沉重地摇了摇头:“已是强弩之末,最多还有日光景。”
这消息宛如一道凌厉无比的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洞穿了皇宫那原本平静如水的氛围。刹那间,整个宫廷都被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顾谋那些残存的势力犹如冬眠后苏醒的毒蛇,开始不安分地蠕动起来。他们悄无声息地在黑暗中穿梭,四处联络着昔日的部下,密谋策划一场惊天动地的阴谋。
这些人深知,只要能够巧妙地利用天子遗留下来的诏书,左右其中关于储君之位的决策,便能重新夺回失去已久的主动权,再次主宰朝堂风云变幻。
在一座偏僻且幽静深邃的府邸里,烛光摇曳不定,映照出几道神秘的身影。这里正是顾谋的几位心腹旧部秘密聚会之地。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息,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低声商议着如何才能实现他们的野心勃勃的计划。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出一丝狡黠与决绝,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在望的曙光。
“天子大势已去,我们必须确保储位落在对我们有利的一方。”
“刘恒那小子看似仁厚,但背后是刘灵的义学,我们绝不能让她得逞!”
“赵泽呢?他若插手此事,会不会成为我们的变数?”
一人冷笑一声,语气讥讽:“赵泽虽有兵权,但他素来低调。如今局势未明,他必定不会轻举妄动。”
另一人点头:“既如此,我们趁着混乱,将顾太师未尽之业完成。只要拿到遗诏,所有的局势都在我们手中。”
与此同时,刘灵正紧锣密鼓地推动自己的计划。她召集义学士子,加快民间舆论的传播。
“记住,”她语气坚定。
“我们的目标不仅是让民心向着刘恒,还要让朝堂相信,只有刘恒才能稳住大奉的根基。”一名义学士子担忧地问。
“殿下,若天子突然驾崩,而我们尚未完成计划,是否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刘灵冷笑。
“我已布下足够多的棋子,即便天子驾崩,局势仍在我掌控之中。义学士子的力量,不容小觑。”
赵泽的府邸中,气氛凝重。一名探子跪在地上,将最新的密报呈上。
“少主,京城消息确凿,天子恐命不久矣。同时,有传言称朝中某些势力正在密谋篡改遗诏,以操控储位。”
赵泽眉头紧锁,心中已然了然:“宫廷政变……”他低声重复着,随即抬头望向众人,眼神中多了一丝警觉。
“顾谋的残部,必定是这场政变的幕后推手。他们不甘失败,如今只能孤注一掷。”
周猛握紧拳头,愤然道:“少主,顾谋残余势力此举简直胆大包天!是否派人暗中干预?”
赵泽摇头,语气平静:“不急,他们急于行动,反倒会露出更多破绽。”
他目光如炬,冷声道:“告诉所有人,封地不动如山。与此同时,加紧侦查天子的病榻周围,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传回。”
周猛拱手领命,赵泽却若有所思地走到窗前,望向远处的宫城。
“若局势真的不可收拾,我便会亲自入局。”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此局,必须由我赵泽定调。”
御书房的灯火彻夜未熄,天子刘照虚弱地倚靠在龙榻上,脸色苍白如纸。目光时而落在窗外,时而转向案几上的玉玺。
“这江山……是非之地啊……”他低声喃喃,随即勉力抬起手,对身旁的大太监说道:“拟旨,召赵泽与刘灵……速入宫。”
大太监一惊,但随即恭敬领命,匆匆退出。
赵泽收到诏令时,天色已暗。他抬头望着夜空,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周猛道:“出发,进京。”
不远处,刘灵也收到消息,冷然一笑。
“父皇终于要做最后的决断了。”她缓缓起身,吩咐道,“备马,随我入宫。”
京城内外,一场关于皇权的角逐,正渐入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