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深知,当前的平静不过是权力斗争的短暂休憩,而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天子的监视之下,因此更加谨慎小心。
所以,他选择了一条隐忍的道路,在天子之下暗中积蓄力量,等待一个足以改变局势的时机。
烈阳之下,午门前寒意弥漫,空气中似乎仍残留着血的腥气。
刘寻的叛乱虽已平定,但朝堂内外的震荡却远未平息。自从那一夜皇城血战之后,许多朝臣虽身在其位,心却难以安宁。
谁都明白,这场动乱不仅暴露了皇权的脆弱,也让大奉朝堂的势力格局彻底洗牌。
而在这新旧势力的交替中,赵泽无疑成了朝堂瞩目的焦点——平叛大功加身,军中威望如日中天,甚至隐隐成了众武将的拥戴对象。
殿中,武将们纷纷上前,目光炙热而崇敬,朝赵泽拱手抱拳,称他为“中流砥柱”。
那些朝中资历深厚的老将更是当众表态,称赵泽忠勇无双,非凡之才堪为军中领袖。
而赵泽只是微微点头,脸上带着谦恭的笑意,拱手一一还礼,表现得谦逊而沉稳。
武将们的拥戴虽让赵泽如虎添翼,但同时也在朝堂上掀起了另一阵暗流——清流文臣们虽口中不言,却心生警惕。
大奉立国以来,武将势力曾一度压制文臣,如今赵泽的迅速崛起让他们不禁回想起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心底隐隐生出不安。
礼部尚书钱修鹤站在队列之中,目光冷冷扫过赵泽和一众武将。他捋了捋长须,缓缓站出一步,轻咳一声,语气中透出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国朝治世,文武兼备,忠臣勇将各司其职,是朝廷之福。但若有功高而自傲者,恐难免违背天心。”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似暗流涌动,波及满殿。
赵泽神情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低头作揖,谦声道:“尚书大人所言极是。末将不过一介武夫,所做一切皆是为护卫陛下、保家卫国,绝无他求。”
话语沉稳,态度谦和,周身气度不露锋芒,仿佛那夜斩敌破城的赫赫将军,只是一个恭谨守职的小小武臣。钱修鹤的目光停在赵泽身上,似笑非笑,拂袖退回队列。
而赵泽在暗中冷笑,文臣们的疑忌他早已预料。
朝堂之上,表面恭敬,内心却早有防备。
对权力的争斗,赵泽并不陌生,只是,如今他已懂得韬光养晦之道,等待的不过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
夜晚,赵府书房,烛火微光映照在赵泽略显疲惫的面庞上。
那天白日之上的暗流涌动,让他清晰感受到了朝中文武之间的矛盾。
那些文臣,固守权柄,自诩为皇权的守护者,而武将却更尊重权力与威望之上的实力。
赵泽心知,自己在这平叛之后迅速崛起,无可避免地成了清流文臣们的眼中钉。
一阵轻叩门声传来,门外传来父亲赵广低沉的声音:“泽儿,朝堂的波澜,你可有应对之策?”
赵泽缓缓起身,推开房门,只见赵广一身便服,眉间藏着深深的忧虑。
赵泽一声不吭,将父亲迎入书房,待其落座后,才低声道:“朝堂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文臣们视我如芒刺在背,恐怕不久之后,便会有人明目张胆地向陛下进言,提防我赵家。”
赵广闻言,目光微微一冷,深思片刻后,叹道:“你在平叛中立功,乃是有利于社稷之举。可在朝堂之上,功越高,反倒更成了文臣们的眼中钉。若你不加收敛,恐怕将招致陛下猜忌。”
赵泽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深邃,“我已安排了心腹,在军中逐步布局。暂时低调,暗中积蓄力量,待时机成熟,便可在朝堂之上占据主动。”
他语气平静,却透出一股隐忍的杀气。
赵广默默注视着这个从懦弱纨绔转变为冷静谋略的儿子,内心微微一叹。
他轻轻拍了拍赵泽的肩膀,低声嘱咐道:“行事不可急躁。记住,天子虽赐爵位,但戒备之意未消。你若想真正掌控局势,务必步步为营。”
烛光下,父子二人相对无言,似是彼此达成了默契。
……
数日后,朝堂之上,天子刘照的目光不时掠过赵泽,眼底有着一丝复杂。他知晓,赵泽在平叛中立下赫赫战功,军中威望已无可动摇。
可正因如此,刘照心中隐隐生出不安。若是放任不管,赵家迟早会成为朝廷的隐患。
他缓缓抬手,语气威严而平静:“赵爱卿功勋卓著,镇护社稷,朕甚是欣慰。为表彰赵爱卿之功,朕特赐‘镇国将军’之印,望赵爱卿再接再厉,为大奉护江山万里。”
话音落下,文武百官纷纷低头拜贺,场中气氛隆重而庄严。
然而,赵泽却能感觉到,天子的眼神中掺杂着几分冷意。这印章虽是荣耀,但未尝不是一道枷锁。
赵泽深吸一口气,俯身拜道:“臣谢主隆恩。此后,必为陛下守护大奉山河,绝不负圣恩。”
大殿中鸦雀无声。
许多文臣垂眸而立,神色各异。
礼部尚书钱修鹤不动声色,微微抬眼,目光冷峻。他嘴角微微上扬,隐隐透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刘照颔首,面带微笑,随即抬手让众臣退下。
但谁都未曾察觉,他的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眸中暗藏着一丝深沉的警惕。
赵泽的崛起来得太快,他不得不防。
朝堂之上,看似平静,实则每个人心中波涛暗涌。
……
赵泽离开皇宫,朝服在风中微微拂动,神色淡然,但内心却已然波澜涌动。他清楚地知道,刘照的封赏不过是表面之词,天子对赵家的戒心已然形成。
而朝中文臣在暗地里不断试图制衡,仿佛处处都是一张巨网,欲将他束缚。夜深人静,赵泽独自立于府中后院,仰望满天星辰。
他的目光冷峻而坚决,心中暗暗发誓:既然朝中那些清流文臣视他赵家为异类,那他便要用自己的力量,撼动他们的根基,给家族和自己博一个长久之地。
……
与此同时,文臣之中已有几位重臣暗中聚集,商讨削弱赵泽的对策。礼部尚书钱修鹤端坐上首,神情肃穆。厅中烛火摇曳,映照出他深沉的脸庞。
“赵泽之势,不可小觑。他在军中威望已成,若不加以遏制,日后必成祸患。”钱修鹤沉声道,眼神冷厉。
户部尚书刘嵩微微点头,附和道:“钱大人所言甚是。我们这些文臣本就是朝堂栋梁,岂能让武将凌驾其上?况且,天子心中亦对赵泽戒备。只需我们暗中施压,天子必会加以削权。”
几人互相交换了眼色,心中已然有了计策。
钱修鹤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敲击桌案,低声道:“朝堂之上,我们可以以‘权力平衡’之名向天子进言,施加压力。只要天子有削弱赵家的意向,我们便顺势而为,将赵泽逼入困境。”
其余几人闻言,纷纷低头称是,眼中闪烁着冷意。
这一次,清流文臣决意将赵家钳制在权力之下,不给其任何坐大的机会。
……
在暗流之中,赵泽并未急于反击,反而采取了隐忍的姿态。他明白,眼下需要的是韬光养晦,将自身的锋芒逐步收敛,不再给文臣们抓住任何把柄。
朝会上,赵泽主动表达了对朝中文官的敬重,称自己不过是奉天子之命效力,绝无僭越之心。
而私下里,他则悄然积蓄力量,分散安插心腹,将赵家的势力布局在各个关键的节点。在他看来,这场平静只是表象,暗地里早已刀光剑影。
赵泽冷静地等待着,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可以让赵家再次崛起的时机。
……
随着时间推移,大奉朝堂表面恢复了平静,但这片平静之下,赵泽与清流文臣的权力博弈已悄然展开。
天子刘照一边扶持清流,以制衡赵家的军权,一边暗中关注赵泽的每一步,深怕他有任何异动。
而赵泽则选择暂时韬光养晦,不争不抢,表面上恭谨顺从,却在暗地里布局,逐步积蓄力量。他的内心清楚,这场权力斗争才刚刚开始,未来的朝堂,将因这暗涌而再掀波澜。
大奉的朝堂之上,暗流涌动,杀机四伏。
赵泽伫立其中,眼神如寒冰般冷静,等待着风暴来临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