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微微一怔,脸上飞起一抹红晕,惊愕地望着赵泽,却见赵泽的目光平静,语气并无轻佻之意。反倒是他那淡淡的笑容,仿佛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周围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柳儿咬紧了嘴唇,思虑片刻,突然咬牙轻声说道:“柳儿愿意!”
话音刚落,四周的人们目瞪口呆,茶馆里的议论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没人敢再嘲笑赵泽。他们看着眼前这个似乎不再是纨绔的赵泽,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敬畏。
赵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感慨:这个女子,虽生于戏班,却比许多男人都更有勇气。“那便随我吧。”赵泽轻轻说道,转身离开茶馆,柳儿紧随其后,面带坚定。
是夜。
宫中内殿。
四公主刘灵正站在皇帝刘照面前,神情镇定,目光中带着几分锐利。她一身华贵的宫装,端庄却不失威严:“父皇,关于义学的提议,儿臣希望尽快推行。”刘灵声音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刘照微微皱眉,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中闪过几分思索。
“广开义学,确实能为大奉培养人才,但若削弱门阀士族的权力,恐怕他们会有所反弹。”刘照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顾虑。
刘灵微微一笑,轻声道:“父皇,这正是我们要做的。门阀士族已然把持朝政多年,若不加以控制,将来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广开义学,扶持寒门子弟,既能平衡士族势力,又能为大奉带来新的人才。”
刘照听后,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几分赞许。
“好,孤允你。”他低声说道,眼中透露出一丝隐含的期待,“朕倒想看看,你这位公主,能在这朝堂之上翻出什么风浪。”
刘灵微微一笑,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皇宫深处的烛火摇曳,刘灵缓步走出御书房,夜风轻拂,带着秋日的微寒。
刘照目送着她的背影,思绪复杂。
这个女儿,自幼聪慧过人,行事果断,又有政治眼光。广开义学,是她对朝廷格局的一次大胆尝试,也是她在这波云诡谲的权力斗争中迈出的重要一步。
刘照知道,推动义学必定触动朝中世家大族的利益,引发激烈的反扑。虽然他愿意让刘灵尝试,但作为帝王,他不得不考虑大局,既不能过早与门阀士族撕破脸,又需压制他们的势力。
刘照的思绪在火光中渐渐清晰,耳边依旧回荡着刘灵那句坚定的话语:“若不加以控制,将来只会更加肆无忌惮。”他缓缓点头,心中下定决心——不管这场风波会带来什么,他都要看一看,刘灵能在这片诡谲的朝堂中掀起多大的浪。
次日,清晨,金光洒落在恢宏的大殿之上。
朝会如常进行,但今日的气氛却比以往更加紧绷。
大殿内,群臣列席,或垂手静默,或暗中观察。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投射在殿内的琉璃砖上,泛着淡淡的光芒,映照出群臣低语交谈的身影。每一声细微的咳嗽、衣袍的轻响,都像是在巨大的沉默中荡起的涟漪。
刘灵端坐在左侧,身着淡雅的宫装,眉目清冷,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息。她的视线扫过整个朝堂,心中已了然。
前一晚与父皇的交谈,她已经看透,义学改革不仅是推动大奉教育,更是打破士族垄断、重塑朝堂权力的关键。这是她的筹码,也是她在未来的皇位之争中能否占据优势的试金石。可想而知,今日的朝会必然不会平静。
果不其然,丞相韩休一如既往地站出来了:“陛下!”
韩休站在文官阵营的最前方,面色沉稳,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冷淡。“臣以为,广开义学,确实是为国育才的好计策。但眼下国库空虚,前线战事吃紧,若贸然施行,恐怕会加重百姓负担,影响国势安稳。”他话音刚落,许多世家出身的文臣便纷纷点头附和。
议论声此起彼伏,渐渐汇成了一股声势浩大的反对浪潮。
刘灵的目光在朝堂中掠过,心中冷笑不止。这些文臣,无非是担心寒门子弟通过义学出仕,夺走他们世家子弟垄断的官位。表面上谈的是国库空虚,实际上却是自身利益受到威胁。她知道,今日的对决将决定义学能否推行下去,更关系到她未来在朝中的威信。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刘灵轻轻咳嗽了一声,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公主的一举一动优雅而沉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行至皇帝刘照面前,微微躬身,随后缓缓开口:“父皇,丞相大人所言并非全无道理。”
刘灵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一边说着,一边扫视朝堂众臣。
“国库确实吃紧,但这并不是拒绝改革的理由。正因战事吃紧,正因民生艰难,才更需要为国储备人才。而义学,正是未来大奉长治久安的基石。”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直击要害。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再次安静下来。
韩休眯起眼睛,微微扬起嘴角,目光冷冷地盯着刘灵。他自信地上前一步,笑道:“公主殿下所言有理,但臣斗胆问一句,这义学所需经费从何而来?若要动用国库,恐怕前线将难以为继;若加税于民,百姓怨声载道,岂不是自乱根本?”
刘灵并不急于反驳,只是轻轻笑了笑:“丞相大人言之有理。义学经费确实是个难题,但我早已拟定了详细方案,可由朝廷从每年的茶盐税中抽调一部分资金,专门用于义学建设。而且,义学初期不必铺张,仅需在大奉各州设立几所试点学堂,逐步推行,必然不会对国库造成过多压力。”
韩休面色一变,显然没料到刘灵早有准备。他还未及开口,刘灵继续说道。
“此外,义学的推行并非一朝一夕之事。若今日我们因一时的国库空虚便拒绝改革,那大奉的未来岂不是会因短视而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