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君听到这话,嘴角掀开一个无语的弧形,脸部肌肉微不可察的抽搐几下。他讨厌着火铃铛的不可一世,但很多时候又无可奈何,偏偏自己能力又在她之下,伤不了她分毫。
“我说小耗子,你还愣着干嘛呢?嗯嗯?”铃铛又在窗边朝着他招了招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他化作飞鼠落在她掌心去。
终于是这该死的契约之力,佘君羽挣扎半天,还是化作一抹紫色的华光,在空中化作飞鼠,精准的落在铃铛的掌心。
入手是毛茸茸,暖和的触感,铃铛将佘君羽捏在掌心,像是面团似的捏了好几下。而后又伸出食指,摸着他小小的脑袋。
铃铛得意一笑,暗红色的眸子盛满了恶趣味,她狠狠戳着佘君羽毛茸茸的脑袋,盯着他紫色的眼睛说“看吧,你再这么厉害,也还不是落在我的手里,始终逃不了我的五指山?”
说我还嘿嘿邪恶一笑,这表情让佘君羽愤愤不平,但因为契约关系,终究还是不能反抗她。
“你一回来就折腾你这耗子相公,他现在是飞鼠,耗子心眼最小,你也不怕有一日把他气死了?”
屋内传出一个清泉般冷凝的声音,话语里甚是充满揶揄,是羌芜。她此刻正在铃铛身后的书桌上摆弄着书画,铃铛右手拖着化成飞鼠的佘君羽,闻言起身,来到羌芜身边。
她此刻正在一张白纸上画着什么,铃铛看了一眼,一边抚摸着飞鼠的小脑袋,一边鉴赏她的画作。
“这一百年来,你除了发呆,就是看书,再就是画画。你不无聊吗?”
羌芜画着画,那盘鲜艳的绛云果放在她的调色碟旁边,铃铛又捞起来一颗自己吃着,也不忘给飞鼠塞一颗。
佘君羽本想拒绝她的投喂,但是却拒绝不了绛云果的鲜美,飞鼠总是嘴馋喜欢吃的,张开嘴巴塞了满嘴。
铃铛见此,觉得有趣,又给他塞了一颗,顿时小飞鼠两颊鼓鼓的有趣极了。
羌芜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微微扬起,笑“你的药材,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洗衣煮饭我懒得做。除了这些,我也在好好修炼,闲暇的时候,我总得找点事情做吧?”
“那倒也是,不过这些年碧虚境已经被我玩了个遍。”铃铛听完点了点头“玄泽整日里泡在冷泉之中,那里是它的窝,除了修炼空间法术的时候见到它,其他都看不见它的身影。”
“它一条鱼,你能指望它干什么?说到底,教你空间法术,也算是你师尊,怎么这样对师尊说话的?”羌芜反驳她。
铃铛摆摆手“行吧,行吧,我还不是看它寂寥,想找它给它解解闷。”
说完这句话,铃铛又低头仔细看羌芜的画。她画的是一幅葡萄,画面整洁干净,葡萄圆润饱满似要真的滴出水来。
“这幅葡萄图甚是不错。你整日里涂涂画画,画功一日比一日精进了。”铃铛夸赞了她的话,而后扭头看了一眼她放在一旁的字“你对着字帖临摹的倒还有模有样的,怎么自己写的时候,就糊成一坨屎了?”
羌芜没有说话,拿出一张纸,让铃铛来作画。铃铛提笔想了半天,最后在上面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玄泽。
羌芜放下手中的葡萄图,接过她的勾线笔,在她旁边几笔勾勒出一个线条圆润的玄泽。
“”铃铛抱着佘君羽沉默了一会儿,在那张纸上又写了一个娟秀有力的玄泽二字。
羌芜在她旁边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玄泽二字。
“”铃铛。
“”羌芜挑眉。
佘君羽在一旁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看出些苗头,这二人一个画技精湛,一个写字好看。
算是互补吧。
看到这里,他懒得在到铃铛手里待着了,化作一抹紫色华光。落在地上,飞快的伸出手,将调色碟旁边的绛云果拿走。
一个旋身转过,坐在之前铃铛坐过的位置,大咧咧的吃了起来。
铃铛见此,放下勾线笔。羌芜在她身旁继续画着葡萄图,铃铛对着窗边的佘君羽正准备说些什么。
佘君羽修长的手将掌心绛云果高高抛起,用嘴准确的接住吃掉,完了对着她咧开嘴巴一笑“饿了,做饭!”
这做饭,当然是指让铃铛做饭。一整个上午,铃铛都泡在树上,吃饱了才回来。佘君羽虽是魔兽,但还是要吃饭的,他做的食物比羌芜还要恐怖。
程光瓦亮的焦炭出现在精致的碗碟里,简直是对食物最大的侮辱,死了还要再次惨死一次。
甚至几次把厨房烧了,虽有还魂盏修复,但如此几次之后,铃铛还是认命为他做饭。
羌芜是做饭好看但是难吃,这个佘君羽做饭是又难看又难吃,真该以后让他发展发展炼丹的技能。
“行,我就是你们的奴隶。一个要我炼药吃,一个指着我的鼻子让我给他做饭。”铃铛气呼呼的出了藏书阁下楼到院子的厨房做饭去了。
咚咚咚的切着菜,她在幻想着这是佘君羽的脑袋,剁下来剁下来,死耗子死耗子。铃铛愤愤不平。
黄鼠狼听见院子里的动静,知道是铃铛在烧火做饭了,摇着尾巴一蹦一蹦的跑了进来,围着铃铛的腿谄媚地打转。
它这样有一个好处,就是无论铃铛做好什么,都会给它先尝一份,这对它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赏赐。
佘君羽在阁楼上看着院子里做饭的铃铛,嘴角微微勾起满意的笑了起来,突然觉得后背像是有什么在盯着他看一样。
冷冷的。
佘君羽扭头,对上羌芜的脸,她清丽的面容还是一如既往,只是那双冰冷的眸子怎么看都是透着一股寒霜。
嘴里的果肉在她的目光审视下如同嚼蜡,他十分困难的咽了下去,而后扯开一抹笑容回以羌芜。
吃完果子,他摸了摸鼻尖,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有些惧怕这个冰冷美人儿。真是好笑,他佘君羽天不怕地不怕的,不怕那火铃铛,却怕这个看似无害的魔女羌芜。
思及起她那鬼哭狼嚎的琴声,还有那不要命的狂乱打法,佘君羽感觉自己微微哆嗦了一下。
要不他还是走吧,跟她一个屋子下,温度还是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