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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羌芜虽美但薄命

    阳光照射进屋里了,羌芜醒了,影魔不见踪影,她的烧好像到了天明便消失了。后面对影魔说了什么,完全没印象了,只记得他死后代替旧的影魔成了新的。

    好像又活了一次,上辈子一定是个像影魔一样的恶人,这才百般折磨没有死,最可悲的是,亲人都一个个死了。

    她苦笑着,踉跄着走出破败的小屋,身边无人,不知道嫂嫂一行人去哪里了。她看着一身干净的衣衫,又发现了地上的车辙痕迹,伴随着一些脚印蜿蜒的很远。

    原来她们都走了,放弃了她,那么高的烧,定然是以为她活不了了吧?苦笑,她看着高升起的日头,肚子里一阵饥饿,或许本能还是想要活着,进食的欲望此时变得很强烈。

    一路脚步虚软的走,那种被遗弃的恐惧感,还有腹中饥饿的烧灼感,折磨着她。但是她真的在这个世界举目无亲了,眨眨眼睛,她真的好希望这一切都是梦。

    没有打仗,没有亡国,亲人都还在,大家平平安安的,她还是将军府的二小姐。

    哥哥不是亲生哥哥,比她大七岁,恍惚间脑海里出现小时候的画面,哥哥带着她在军营里玩耍。哥哥不是亲生哥哥但却胜似,十几年的守护与相处,如今他的猝然离世让她肝胆俱裂,捂着心口,好似什么要炸开一般的剧痛。喉咙腥甜,咳嗽着呕吐。

    这个荒凉的村子,因为战乱没什么人了,偶尔还能看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着,或者还能走动的,到处翻着腐烂的食物进食。

    羌芜见此场景,有些慌乱的找到一面破败的墙面躲起来,这些经过战乱的流民,不知道会什么时候扑上来。饥饿之下,食人肉的场景很多,她只是听哥哥说过,没见过。

    没有食物,没有干净的水源,她要赶紧离开寻找水源和食物才能活下来。

    想着慢慢站起来,这个时候耳朵忽而听着一阵奇怪的声音,湿濡的,好似伴随着咀嚼声。羌芜缓慢的扭头,却见一个瘦骨嶙峋的人趴在地上,抱着一个死去的人一口一口的啃着。

    那人四肢干瘦,面目却因为饥饿变得浮肿,黝黑的皮肤夹杂着黑紫,很不正常的肤色,像是地府的恶鬼。

    手本就虚无的扶着墙,见此场景,浑身发凉的跌坐在地上。她看着那个人,明明很害怕却移不开目光。他离着她十步距离,咀嚼的声音很清晰。一口一口的吃着躺在地上的尸体。

    若不是太饿了,怎会如此。

    腹中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她慌乱的爬起来呕吐。此前因为悲伤没有认真看周围的环境,除了她之前睡过的破屋里还算干净,一出来除了几个苟延残喘的人,还有很多尸体。刚刚没什么感觉,现在嗅觉恢复,冲天的尸臭熏的人恶心至极。

    害怕让她出了一身冷汗,求生是人的本能。

    逃开,逃开,不要在这里,恐惧让她连滚带爬的奔走,狼狈至极。原来这里是个破败的城墙,因为战乱损坏了,她跌跌撞撞的走着,只想快点逃离这里。脑海中突然出现影魔的声音,他低声一笑,又出现在她上空,盘旋着。

    “羌芜,其实从第一次看见你,我就觉得,你会是个完美的容器。”那声音似乎带着诱导,跟随着她移动着,语气带着狂妄的自信“我真的很喜欢你,若你愿意,等我真正强大的一天,我会娶你为妻。”

    “闭嘴”喉咙粗哑的,被迫发出一丝难听的回应,羌芜看着他怒吼。

    “呵呵,你的性格我真喜欢。之前,你那个未婚夫,你便没有这样和他说过话吧?只有我,只有我才会让你这般,像个活人。”

    他有些幸灾乐祸的说着“可惜他那么短命,我不过是用影术晃了他两下,他就死了。真没用,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跟我争你?那日我来找你之前去见了他一面,啧啧,真的太不堪一击了。”

    “你们是不是以为,所有相爱之人,都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可惜,他真的太好杀了,简直没有挑战性。我让人把他的头挂在城墙上,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软弱不堪一击的男人,不是你的依靠。”

    什么时候?阿瑜不是战死的吗?她猛地停下来,就在这遍地残垣的地方,看着黑雾大口喘气,不可置信的。

    “你”她捂住自己的喉咙,缺少空气让她的脸色变成了紫红,她剧烈的咳嗽起来,而后喉中一股腥甜,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我让人挖了他的双目,真是解恨,射瞎我的眼睛,我便剜其双目,砍其头颅,我要让人看看,伤害我的代价。幻国这不就灭了吗?那对夫妇见到死去的儿子的尸体,表情真是精彩绝伦,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痛快啊!”

    “很累吗?很饿吗?是不是很想杀死我?”他狂妄的说着,带着无比的得意,在她上方盘旋,无时无刻的在摧毁着羌芜最后一丝力气。“归顺于我吧?你抵抗不了的,这两年,我们每日都在一起,彼此都很熟悉吧?我们才是最契合的一对!!”

    他不断地在她耳边说着,想让她臣服于她,那摇摇欲坠的信念终于是断了。是了,这个世界,好像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国家没了,阿瑜死了,父亲死了,哥哥也死了,嫂嫂抛下她走了她真的什么都没了。

    她跌落在地上,疼痛好似又给了她最后一丝清明,她站起来,拿起地上一把沾着满着脏污泥土的剑,站到矮矮的城墙上。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许看向的远方就是她的家吧?那里有阿瑜,有父亲,有哥哥嫂嫂,还有陪在她身边的咩咩。

    手中剑横亘在喉咙上,自左到右,梅花花瓣飘落,她看向可能是家的方向,最后一滴泪落下,瘦弱的身躯从矮矮的城墙上重重跌落。

    她可怜的一生便这样草草的结束了,和亲人没有来得及道别,甚至死之前也没能吃顿饱饭。

    什么都没来得及,就草草的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