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挽着正一臂弯的手,深情地看了正一一眼,缓缓走到了路虎的副驾一边。
可是,她刚刚拉开车门,却又快速的折转身来,在距离正一两米左右的地方跪下了,纳头就拜:“爷爷,爷爷,我走了,您一定要好好的噢,您养了我二十年,现在我有工作了,我有钱了,就让我来养您吧,您再也不要精打细算了,要吃好点,穿好点,有时间就跟老友们出去旅游旅游,不要惦记我,我也会好好的,等有空了,我一定回来看您。”
雪儿说完,泪如泉涌。长这么大,她离开师父的最长时间也不会超过10天,就连上大学,师父为了照顾她,硬是在校区不远的地方租了两间小平房,方便她周末回家改善生活,就算周末在外搞兼职,不管多晚她都得回家,跟师父聊聊在校的见闻。她很清楚,如今这一离开,要想再经常见到师父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想到这些,她能不落泪吗?
正一也是老泪纵横,疾步上前拉起了雪儿:“乖孩子,快起来,您放心,师父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不是还有你墩子师兄吗?只是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听你哥你嫂子的话,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你好师父就好。别哭了,快上车吧,你哥还有要事要办呢。 ”
雪儿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哽咽着说道:“墩子师兄,爷爷就拜托你了。”
说完,给墩子也鞠了一躬,转身就上了车。
这一幕也深深感动了高天鸣,眼眶一热,差点就落泪了。回想起十六岁那年参军离开两位爷爷的时候,那种分别的情形和今天发生的场景是何其的相似啊!
高天鸣没有再说什么,启动引擎后,朝正一和墩子挥挥手,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别了,栖霞庄。
坐在副驾位置上的雪儿一直在发呆,高天鸣知道她还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之中,因此,只管专心开车也没有打扰她。
直到一首军歌音乐铃声的响起,才打破了二人的寂静。
“臭小子,怎么啦?”高天鸣接通车载电话问道。
对面回答的是高峰愤怒的声音:“哥,嫂子已把宁家寨的那帮村霸要挖宁军医坟墓的事告诉了我,而且,朱副参谋长也闻讯赶来了,我们现在都在明珠等您,我们愤怒了,决定跟您一起去宁家寨,我们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村霸这么嚣张?老虎不发威,还当我们军人是泥捏的。”
高峰的愤怒是肯定的,尽管他跟宁静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曾是高天鸣的勤务员,自然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高天鸣与宁静之间的事。
朱晨光的愤怒也是必然的,从宁静走进天狼特战队到宁静英勇牺牲的那段时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卫生队就在就在队部大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又有几个不认识漂亮的宁军医?又有几个不佩服那个唯一的每次都随队出征的宁军医?而且他更清楚高天鸣与宁静之间的感情有多深,现在居然有人要铲除宁静的坟墓,那不就是要挖高天鸣的心吗?那不就是欺负我军中无人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犯我华夏土者,必诛!辱我军人者,必惩!这是作为军人常说的一句话。
高天鸣沉思了一下,沉声说道:“好,你们等着,我带你们一起去。”
挂断电话后,雪儿的思绪也从伤感中拉了回来,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地问道:“哥,宁军医是谁?”
高天鸣也不忌讳:“她是我们部队的战地医生,也曾是你哥的女朋友,但她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为了保护战友英勇地牺牲了。她是烈士,她是祖国和人民的好女儿。”
“哦,”雪儿重重地点点头,接着说道:“哥,我也听出了大致意思,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可以吗?”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
高天鸣用右手轻轻拍着方向盘,煞有其事地说道:“雪儿啊,你自踏上车的这一刻起,你就算是明珠集团的人了,隶属于江总,你嫂子才是你的领导,她同意你去你才能去,她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高天鸣说完,居然还显得那么无奈地摇了摇头。
雪儿也分不清高天鸣说的是真是假,两颗大眼珠使劲地盯着高天鸣,似乎要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高天鸣知道雪儿在看着自己,但他一直目视前方,佯装不知。
雪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哥,您就不能做主吗?您是不是很怕嫂子呀?”
“你觉得呢?”高天鸣反问道。
“嫂子很严厉吗?”雪儿又问道。
“当然,”高天鸣这才扭头看了一眼雪儿说道:“你想想,你哥都怕她,要不然她怎么能管理这么一个大集团?”
雪儿信了,重重地点了点头:“也是,没有点魄力,怎么能当掌门人?”
“那你会怕吗?”高天鸣风轻云淡地问了一句。
雪儿毫不思索地回答道:“怕是很肯定的,但是,严厉也是好事,严厉本身就是一种鞭策、一种督促,正所谓严师出高徒呗。如果嫂子对我越是严厉,那就越是说明她是爱我的,对我抱有希望的,如果嫂子对我不管不顾,不闻不问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高天鸣本心是想缓和缓和一下眼下的气氛,跟她开个玩笑,没想到雪儿回答得竟是如此认真,而且还能那么辩证地看问题,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看看一本正经地端坐着一动不动的雪儿,高天鸣心想,给她点希望吧,免得这傻丫头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话锋一转道:“雪儿,如果你真的想跟我们同行,我倒是可以帮你出个主意。”
“真的吗?哥,您快点说呀。”雪儿顿时兴奋起来。
高天鸣呵呵一笑,反问道:“你记得我昨天跟你安排过什么工作吗?”
“记得呀。”
雪儿刚说出这三个字,豁然顿悟:“噢,我懂啦,哥,谢谢您”
高天鸣微微一笑,没有吱声。而雪儿的兴奋度却是有增不减,一直在问这问那,问东问西,有高天鸣部队上的事,有练习武术的事,当然,问的最多的还是江丽颖的生活习性和工作作风。
高天鸣虽然回答得极其简单,倒也是有问必答。
两人就这么问问答答,说说笑笑地跑完了最后的一段路程。
高天鸣把车直接开进了湖畔菀柳小区,因为车上还有雪儿的行李和不少的土特产需要搬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