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老子今天倒了八辈子血霉!”
“还真是出门忘记翻老黄历了!”
刘天良被几人搀扶到了绷子床上坐下,他一边揉着额头,一边骂骂咧咧道。
“呼……”
望着还有力气骂娘的刘天良,
房东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小崽子,赶紧扶着老子出去……”
“这地方住着憋得慌。”
刘天良缓了一口气后拽着陈澈道。
“别急啊,这样吧,你第一个月的房租,我给你算五十,就当做我给你的一点汤药费了,后面每个月,在降五十,算作一月一百,你看怎么样?”
房东见状本着这地方空着也是空着能赚一点是一点的想法赶忙开口道。
“五十?”
“老子……这……”
刘天良听到这个价格后愣了愣,这价格甚至比自己之前去县城河堤上,找的江边老头乐还要便宜。
“爹,江海市单间的房价普遍在一千左右,城中村也得百,都这价格了,您还管他憋不憋?”
陈澈也是适时劝道。
“那,那,那行吧!”
刘天良迟疑了一会后,还是答应了下来,现在知道陈澈没钱了,都得自掏腰包,省下点,干点啥不好?
“行了,钥匙收好,水电费月底结。”
房东在找补完刘天良递过来的百元大钞后,麻溜的从铁圈上取下两把直炳的钥匙甩给对方,然后就这么径直离开了,也没签租房合同,更没要什么押金。
“有给钥匙的必要吗?”
“真就卡片都能开吧?”
卓炳江望着门口的老式插销锁呐呐道。
“没事,就当个摆设吧。”
陈澈笑了笑道,事实也确实如此,这锁防不住小偷,当然,能住这种地方的人,小偷来了也没什么可偷的。
城中村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混乱得很,也是小偷作案的高发地,前世自己临死前也曾碰到过一次小偷。
对方看着房间的摆设,和满地的药渣子,含泪留下两百块,和一张纸条,说是干这行这么久见惯了人间疾苦,可没见过这么苦的,这钱留给自己买药吃。
“好了,爹,那您先在房间等我们一会,我们出去帮您买两床被子和洗漱用品。”陈澈收回思绪,在拿了一把备用钥匙后,便带着两人离开了。
“陈先生,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毕竟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时间,总不能一直和他在这儿耗着?”
离开出租房后,
卓炳江忍不住问道,
“耗着肯定是不行。”
“先给他找点乐子分散下注意力吧。”
陈澈想起刘天良的德行若有所思道,他那人是吃喝嫖赌,抽烟喝酒样样不落。
他的其他的嗜好,影响都不太大,毕竟前世网络发达那会,擦边评论区都是我黄某人和赌毒不共戴天。
毒,陈澈压根没想过去碰,哪怕是报仇也是有基本底线的,用那东西,是对缉毒警生命的漠视,至于陈子哲那个小杂种是自找的,和自己没关系。
抛开毒,那剩下的只有赌了,夏娅婉的结局还历历在目,刘天良的赌性比起她,只能说犹有过之,而不无不及。
“他本来就是个赌鬼,腿脚不便,万般无聊之下,赌瘾只会越来越大,等到他兜里的钱都输光的那一天,我们在下手也不迟。”
“毕竟一个赌鬼输到穷途末路的时候,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那将是他最疯狂,也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陈澈低声喃喃道。
“可,这能有打大牌的地方嘛?”
卓炳江狐疑道。
“放心吧,城中村别的不多,就是茶馆多,就这条街就有十来家茶馆,麻将,金花,三公……都有,而且打的都不小。”
“另外,我给他租房的不远处,还有一家地下赌场,我们只需要帮他买个轮椅就行了,他那种老赌狗,自己就会寻着味去的,陈昌平给他那一百万,在那种地方,玩不了多久的。”
陈澈分析道。
“这……还真是块风水宝地。”
卓炳江闻言感慨道,
“确实,挺适合埋人的。”
“走吧,先买东西去。”
陈澈说罢带着两人走进了一家小超市,用刘天良给的钱,买了两床黑心棉被。然后又贴心的给他挑了两套劣质的毛绒床单被套上,依照他这个懒汉的性子,是不可能打开看的。
至于表面的毛绒被套,就目前的天气而言在通风的房间睡着还是挺舒服的,可在阴暗潮湿的棺材房里,那就是批量孵化跳蚤蟑螂细菌病毒的温床。
再配上他受伤的部位,陈澈几乎已经可以预想到了他那张溃烂的脸。
……
“小柔,你这次真的是太过分了,平时你在背地里干的那些烂事我就不提了,这次你竟然当着人家孩子的面,就给人家老爹扣屎盆子,你让我这个当院长的,怎么和他孩子交代,又让其他顾客怎么看?”
就在陈澈几人抱着东西赶回出租屋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家养老院传来一阵愤怒的咆哮声。
陈澈顿住了步子寻声看了过去,那家养老院自己印像很深,前世也打听过,是私立的,因为地价问题才搬到城中村的。
主要针对江海市中低端收入家庭,解决养老负担问题,收费很低,与之匹配的就是服务态度,
前世是以打骂老人而闻名于全城的,就比如刚刚的扣屎盆子,陈澈很清楚,那并非是形容词,就是简简单单字面上的意思。
自己前世患病后濒死的那段时间,已经到了生活无法自理的地步,也想过用兜里最后那点钱搬进去,好歹,在有人的地方结束最后的人生,可刚进去两天就受不了了,甚至于,宁可孤零零的一个人死去。
“我前几天给他隔壁房间住着的孤寡老人喂屎的,同事用刚擦完马桶的毛巾给他擦身子,您不也没说什么吗?”
那院长的话音刚刚落下,就传来了一个粗犷的女声,用着不亚于高音喇叭的嗓门反驳道。
“你自己不都说了嘛,那是孤寡老人,什么叫孤寡老人?那是因为他没孩子,你想怎样就怎么样,可现在这情况不一样!!!”
隔着老远,陈澈也能听到那个院长语气中的无奈。
“院长,可,您也不能全都怪我啊,还不是那个老东西为老不尊,他仗着儿子在旁边,他偷偷摸我屁股!”
“摸你屁股……你也不瞧瞧你这脸跟个大饼……算了,话不多说,我这庙小容不下你,你还是换个地方,另谋高就吧。”
“不是,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老娘今天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砰,别,别别打了,你赶紧拿着这个月的工资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
陈澈停留的功夫,养老院的争吵声也渐渐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打砸声,很明显院长落入了下风。
又过了一会,一个穿着护工服,五大三粗的中年健妇就这么一边数着钱,一边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望着那个女护工虎背熊腰的身影,和她身后养老院的大门。
陈澈心底莫名的感到有些庆幸,或许是因为时代在进步的缘故,前世自己住进去那两天,虽然待着很难受,可还没遇见过这种离谱的事情。
“对了,可以把刘天良送……”
陈澈恍惚间又想到了什么,可还是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后。
刘天良肯定是不愿意入住养老院的,而且这地方管得严,和监狱差不多,真要进去了,后续的计划也就胎死腹中了。
“陈先生,您在想什么呢?”
卓炳江望着愣在原地许久的陈澈问道。
“没什么,走吧。”
陈澈收回目光笑了笑道。
回到棺材房,
几人帮着铺好床后便准备离开了。
“爹,那我就先回学校了。”
“我明天中午再过来看您。”
陈澈交代道。
“你回去了,”
“那你老子我在这一个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