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都走了，陈澈同学，咱们先回宿舍在商量吧。”
张怀仁说罢又摆了摆手驱散了身后的那些领导和老师，生怕对上陈澈这个火药桶在惹出什么其他乱子来。
“可以。”
“我相信张校长不会让我言而无信的。”
陈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
“那咱们走吧。”
张校长无奈的笑了笑没说话，而是亲自跑回保安室帮陈澈提起了东西。
“张校长你们先走，东西交给我。”
作为张怀仁心腹的年级主任杨正伟并没有离开，见状很有眼力见的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并帮着卓炳江扛了两床被子，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
“回来了就好，咱们先把床铺上，这会四月份，咱们江海属于南方城市，还有点冷，盖厚点暖和……
回到宿舍，张怀仁也没着急谈事，而是一边帮着整理床铺，一边闲谈着，想要先拉进一些感情。
陈澈见状索性当起了甩手掌柜。
床垫子是年纪主任帮忙铺的，被褥是副校长亲自整理的，自己和卓炳江两人在一旁乐得清闲。
“陈澈同学，这宿舍是八人间。”
“你这一个人住着也无聊。”
“要不，我让他们全都搬回来？”
跟在身后的年级主任整理完后，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主动示好道。
“不用了，我这人喜欢清净。”
陈澈瞥了对方一眼一语双关道。
大宿舍一个人住着不舒服？傻子才给自己找室友呢，何况自己和原本那帮人也没什么同学情谊在里边。
何必虚与委蛇，走了正好。
后者也是人精听完识趣的闭嘴了。
“舒服……”
陈澈躺下试了试床的软硬程度，垫在下面的那床被子是刚买的新疆棉弹的棉被保暖舒适，盖在上面的是挑的一款羽绒被，正好适合春季。
“张校长，咱们说说正事吧，”
“关于高波和王静，我的态度很明确，如果你们学校想要我原谅，哦，不对，应该说让我帮着你们澄清，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就必须让他们卷铺盖滚蛋！”
试完床铺，
陈澈起身看向张怀仁笃定道。
“我这……”
张怀仁和之前一样始终想着和稀泥，不愿意在这件事上拿出明确的态度来。
“对了，张校长，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了，这几天除了你们学校外，还有很多家媒体找过我，都想让我接受他们的采访。”
“你是知道的，我这人吧，面对镜头就容易紧张，一紧张就藏不住话，很容易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到时候恐怕对学校影响不好。”
“另外，除了省台，还有个道德与法治栏目组的邀请我去参加。”
“你猜，”
“到时候我们学校会不会全国出名？”
“对你们往后的晋升会不会有影响？”
陈澈笑问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张怀仁闻声语气也冷了下来。
“你可以这么理解。”
陈澈直接顶了回去。
“陈澈同学，张校长，别冲动，咱们有话好好说，坐下来慢慢想办法嘛。”
眼看剑拔弩张，
一旁的年级主任赶忙出来打圆场道。
“陈澈同学，我在这也说句实话，不论他们两个品行如何，但都是经过教育局和人事局组织的公招正儿八经考进来的。”
“我们学校只是和他们签订的用人合同，他的教师编制还在教育局人事局那边，不是张校长不愿意答应你，而是我们学校这边实在是没办法。”
“别说开除了，就算是他们主动辞职，往上走流程，也得审批好久。”
张正伟耐心的解释道，这也是之前两人有恃无恐的原因，
“我知道。”
“但是……”
陈澈闻言顿了顿继续道。
“我们学校不是有支教帮扶名额吗？”
陈澈在前世备考央选的时候也了解过政策，除了三支一扶之类的送教下乡之外，许多高校同样帮扶计划。
简单来说就是抽调本校的骨干教师到教育落后的地方进行对点帮扶。
“你的意思是？”
张怀仁听完陈澈的话皱眉道。
“既然不能直接开除他们，那就让他们换个地方吧，学校虽然没有权利开除他们，但是让他们换个岗位还是能做到的吧？”
陈澈目光灼灼的看向张怀仁道。
“嗯，这件事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张怀仁沉默了一会后点了点头道，算是又退了一步。
“我这边倒是有个推荐。”
“清安县，平远乡，刘家村，那里有个村小，目前为止只有一名支教老师，原本是教数学的，还得兼着语文英语……师资力量严重不足，正是需要帮扶的地方。”
“刚好他们一个语文老师，一个英语老师，以他们的水平，去教小学生，相信还是绰绰有余的。”
“同时那地方也在我们江海市的范围内，也符合边远地区支教帮扶的政策条件，相信你们学校处理起来也不会麻烦。”
“麻烦倒是不麻烦。”
“可那不是你户籍所在地吗？”
“让他们去哪里干嘛？”
张怀仁狐疑道，这几天他算是把陈澈的资料翻了个遍自然知道其中细节。
“另外，这种帮扶一般最多三年，到时候他们不还是得回来吗？”
“说不定还能因为这段经历往上升一升呢，你这岂不是帮他们刷履历吗？”
张怀仁不解道。
“放心吧，他们撑不到回来那天，就会主动离职的。”
陈澈轻声喃喃道。刘家村啊，那个自己从小待到大的地方，自己又怎么会不了解。
教室的墙壁四处漏风，
甚至顶上瓦片都残缺不全。
没有食堂甚至宿舍都没有，
之前说的在家睡牛棚，
猪圈就是在学校睡的，
陈澈每每被那丧尽天良的养父刘天良打得遍体鳞伤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跑到村小，和自己那个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支教老师挤挤，睡的地方就是猪圈。
因为微薄的工资是养不活他的，所以他还兼职养猪，而他睡的地方就是在猪圈上方用木板隔出来的一层。
或许也只有他那样赤诚的人，才能在那种环境下撑下来吧。
至于高波和王静？
一个奸懒馋滑，
一个娇生惯养，
能撑一个月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当然，陈澈也不是让他们去那里添乱的，只是看能不能趁着这个机会投桃报李，帮那个支教老师找一个出路。
“可万一他们要是真的撑下来呢？”
一旁的卓炳江查漏补缺道。
“你倒是提醒我了。”
“毕竟那地方人杰地灵，民风淳朴。”
“他们也可能，”
“会留下来的……”
陈澈轻声念叨道。
一个村子里的人，全都是一个姓，
一群能将人性中的贪婪成性，愚昧无知演绎得淋漓尽致的村民。
说不定还真能让他们留下来，只不过，他们自愿与否就不清楚了。
正好自己用不了多久也要回去一趟，了结那段恩怨。
现在就让他们先去探探路吧，顺便体验一下那边的风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