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澈,既然你这般薄情寡义,那我也不和你扯其他的了。”
望着已经彻底撕破脸皮的陈澈,陈昌平深吸了一口气,率先打破了场中的平静,他心里很清楚,眼下已经没有诓骗的可能,索性直接谈起了条件。
“只要你答应捐肾,事后我可以给你一部分集团股份,你还年轻,你还健康,你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等,等一颗匹配的,健康的肾回来,并且拿着每年的分红非常滋润的过完这辈子……”
“同样我也承诺,从今往后我们陈家也不会找你的麻烦,大家各自相安无事!”
“这次希望你能慎重考虑,和解下来,大家也都体面一些……”
陈昌此刻已经换上了平时谈生意的口吻,郑重其事的望着陈澈道。
“体面吗?”
回过神来的陈澈,望着对面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陈昌平嗤笑道,自己并不指望这个人前道貌岸然,背地里蝇营狗苟的大牲口能够信守承诺,更没想过与陈家和解。
前世的自己在肾移植手术后被迫在在家修养了几个月,然后直接参加高考,结果只是堪堪考上了个位列985中游的院校。
虽然对于多数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天花板级别的了,但是相对与陈澈的天赋和拼了命的努力来说确是完全不成正比的。
陈澈想要复读,可终归还是没能执拗得过他的禽兽父母!
好在,大学还有机会,陈澈同样没有放弃,他的努力也让他遇见了人生中的第二个贵人,大学的马哲教授。
他给陈澈指了一条通天的坦途,中央选调,在他的引导下,从班级的团支书,到校级学生会干部,再到入党,拿取校级奖项荣誉……
陈澈玩命般的争取到了每一个机会,在别人还在享受大学生活的时候,陈澈却从未有过丁点懈怠。
身体在数年的调养下也已经逐渐恢复了正常机能,达到了体检标准,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为母捐肾的经历还是加分项。
万事俱备,陈澈终于在大四那年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学院的内推名额,当他在校领导办公室,看到那叠选岗的纸质文件和保密协议时,他知道自己几年的玩命终于换来了人生中的第二个转折点。
一个真真切切的一步登天的机会。
陈澈凭借着在笔试成绩上近乎于碾压性的优势,可以说,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再加上那位教授往后的悉心教导和提供的初始政治资源,陈澈甚至有望在有生之年,布政一方。
可就在陈澈过完面试等着政审,用自身诠释着那句,十年寒窗,是可以吊打三代从商之时,陈昌平和许岚两口子来学校了。
让陈澈始料不及的是,他们的目的竟然是来劝说他放弃的,放弃这条前途光芒万丈的路,转而回家经商。
他的亲生母亲许岚,甚至都没有给陈澈拒绝的机会,仅仅只是从包里轻飘飘掏出了那张她近期的醉酒驾驶的刑事处罚记录,就轻而易举抹去了陈澈这些年拼命换来的东西。
那时的陈澈纵然有万般不甘也只能接受现实,然后又被他们两口子逼着正常毕业,以回家锻炼,熟悉项目,最后继承家族企业为由,连哄带骗之下,安排到了陈氏集团旗下的支柱企业,长恒地产。
出乎意料的是,两口子这次竟没有在使绊子,反倒是倾力相助,陈澈入职后如同坐火箭一般窜升,一路高歌猛进,毕业不过短短数年时间就已经坐到了企业项目工程部总负责人位置上。
期间陈澈也是帮着陈家接下了许多省市级重点工程项目,把陈家的底子打的越发牢靠,就在陈澈一度以为他们回心转意的时候,现实却给了他血淋淋的教训。
自己在前面拼死拼活,那个管财务的好弟弟陈子哲却在那两口子的掩护下偷工减料中饱私囊,当问题出现,想要抽身时,为时已晚,身为项目部负责人和企业法人的自己,第一时间被那两口子推出去挡枪口。
判决下来,自己连同企业内上上下下几十号人都被打包送进了监狱,而在监狱外的陈昌平两口子也已经擦干净了屁股。
等到自己刑满释放那年,凭借着自己当初打下的底子,陈家又成功将那家地产企业换皮上市,又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陈家已经一跃成为了坐拥千亿家业的顶尖豪门。
而当年那个只会躲在父母姐姐背后耍阴招装可怜的杂种弟弟也成了陈氏集团的继承人,光鲜亮丽,风头无两。
留给陈澈这个亲生儿子的,只有为了避免他狗急跳墙而施舍出来的五万块安家费,并且安排了专人监视着他。
出狱后的陈澈,没过多久又被查出了肾衰竭,在花光最后一分钱用于治疗后,只能孤零零的死在了那个廉价出租房里等死。
自始自终陈家人都没来看过一次,在陈澈弥留之际,倒是那个让他弃之如敝履,已经多年不曾联系的养父不辞辛劳的找来了。
也是那个一身酒气,满嘴黄牙的懒汉,当着躺在床上还没咽气的陈澈的面,打了通电话,替他处理了身后事。
最终,那个懒汉以二十万的价格拍板成交,咧着那嘴大黄牙,喜笑颜开地将他的尸体卖给了那个山沟沟里一个家里刚死了女儿的狗大户,用以配冥婚。
……
“可,你是体面的人吗?”
“不过这次,不管你是不是体面的人。”
“我都会帮你体面的!”
陈澈收回思绪,就在陈昌平惊疑不定之时,病房外恰好传来了吵闹的声响。
“你们拦着我干嘛?我是省台的记者,这是我的记者证!”
“我是市财经栏目的主编,我有事想采访一下你们陈总。”
“还有我,还有我,我是市道德与法治栏目的主编,我……”
“不是,这里是公共场合,你们有什么权利挡着?还不赶紧放我们过去!”
蜂拥而至的记者和编辑弄得医院如同菜市场一般吵闹,以他们的职业素养一旦嗅到了腥味,可不是外面区区几个保镖能拦得下来的。
“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陈昌平听着外面的吵闹,已经猜到这多半是陈澈的手笔,原本还算和气的面容瞬间狰狞起来,咬牙切齿道:“小畜生,是你非要闹到这个地步的,真当我陈昌平没有办法收拾你吗?”
“好啊,那就,不死不休!”
陈澈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陈昌平道。
“你这不敬父母,心肠歹毒的白眼狼,你不得好死,就算死后也肯定会下地狱的!”
病床上的许岚发现没有善了的可能后,也是凶相毕露,满脸怨毒的看向陈澈。
“你不是信佛吗?我倒是希望佛祖保佑,你这辈子能多活一段时间,我想你睁大眼睛,亲眼看着……”
说道此处,陈澈顿了顿,抬起头,目光扫过病房内的至亲之人面带微笑道:“我是怎么把你们这一家子禽兽送下地狱的。”
说罢,陈澈也不多留,迈步往大门走去,如今这个时间段户口还没迁到陈家,自己的法律意义上监护人还是那个酒鬼懒汉,达到想要的目的后已经没有多待的必要了。
“既然如此……”
“那我今天就先打死你这个不孝子孙!”
望着准备出门的陈澈,陈昌平也是恶向胆边生,抄起一旁打吊针的架子就挥了过来,想着先打晕陈澈,控制住局面,在出去应对那些记者。
“呵……”
陈澈轻笑了一声,自己可从没低估这禽兽父亲的阴狠,早有防备。
在陈昌平冲过来的同时,陈澈主动往前一步稳稳地握住架子,空出的哪只手则是握拳对准他的鼻梁狠狠的挥了过去。
一拳下来,陈昌平被打的鼻子流血,眼冒金星,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去。
“你不能走,你得……”
一旁的几个姐姐还在懵逼的时候,表演心切的陈子哲最先反应过来,心一横竟是快步跑到前面,双手张开挡在了门口。
“我的好弟弟,你还真是演上瘾了?”
陈澈凑近一些,捏了捏陈子哲还有些稚嫩的面颊讥讽道。
“我……”
“呜呜呜……”
陈澈现在没有陪他演戏的功夫,在他嘴唇蠕动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猛的抬脚往他的小腹下方踹去。
要害部位骤然遭袭,陈子哲痛得五官扭曲,身子止不住的抽搐痉挛,竟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脏了……”
路过病房门口的时候,陈澈低头看了一眼鞋面微微皱眉,随即又抬脚在倒地的陈子哲身上擦了擦后,这才满意地推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