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许曼青看着顾北，微微蹙眉道，“昨晚没睡好？”
“有点。”
“那你睡回笼觉吧，别跑了。”
顾北摇摇头，“跑跑就精神了。”
“你别现在精神了，拍戏的时候想睡觉。”
“不会的。”
“今天三公里。”
顾北有些惊讶，往常可都是五公里起步。
这是担心自己白天没状态？
许曼青避开顾北的目光，“热身了。”
“好的。”
顾北和许曼青并排跳马克操热身。
动作一样，频率一致，十分默契。
乍一看，就像是翩翩起舞的两人。
热身结束，开始晨跑。
陈庭羽不再出现。
没人打扰，两人的跑姿都很放松。
许曼青不仅减少到三公里，还把配速降低了。
很明显是不想顾北太累。
这么多年来，许曼青早已习惯了一个人跑步。
但现在她的习惯变了。
都说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
顾北用了不到一周就改变了她的习惯。
从第一天想找借口不跑，到现在不见顾北的身影，会感觉不习惯。
许曼青隐隐察觉到自己心态的变化。
不该如此。
但又控制不住。
以前跑步只是她的日常，就像吃饭一样。
但如今晨跑成了她每天睡觉闭眼、醒来睁眼的期待的事情。
许曼青没跟任何人说。
她知道自己陷入麻烦了。
换一种说法，她可能陷入爱河了。
哪怕感觉不是那么强烈，可时不时的心动，无一不在告诉她一件事。
她对顾北有感觉。
心动的感觉。
每天都见面，竟然还想着多见一面。
“许导，你呼吸乱了。”
许曼青回过神，深吸一口气，调整步频。
速度明显慢了，为什么呼吸节奏还会乱？
乱的不是许曼青的呼吸，而是她的心。
她已经知道了这一点。
但顾北不知道。
他感觉今天许曼青好像不太正常。
速度一会慢一会快，均速跑硬是变成了变速跑。
不过顾北也没多想。
他享受跑步时放空脑袋的感觉。
什么都不用想。
左脚前，再迈右脚。
再左脚，不断向前就可以了。
顾北昨夜几乎没睡。
薛广立的问题并没有困扰他。
周舒桐介意吗？当然介意。
否则当初也不会分开。
困扰顾北的是不知道选哪个。
他现在好似一头栽进了蛛网中，动弹不得。
越挣扎，越难以逃脱。
用“逃脱”不太恰当。
但顾北真的想摆脱当下这种状态。
他之前思考过，决定把重心放在拍戏上。
可现实是他没法一心一意拍戏。
白天拍戏就是在重温跟言栀的恋爱过往。
中午吃饭又是跟周舒桐一起。
晚上回来还要一次性面对好几个。
清晨跟许曼青一起跑步，已经是他一天中最轻松的时刻了。
这也是为什么顾北坚持要晨跑的原因。
休息并不是一定要睡一觉才行。
调整状态也是一种休息。
顾北如今需要的睡眠时间并不多。
许曼青看到的是他精神疲惫带来的外在变化。
跑了三公里后，顾北放松不少。
基本没出汗，但心情变得愉悦了。
“许导，时间还早，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
“吃什么？”
“那边有吃的。”
十分钟后。
许曼青手里拿着一个比她手掌还大的杂粮饼。
她还以为顾北说的是煎包、面条之类的。
没想到是路边小推车杂粮饼。
而且还给她各种加料，加蛋、加里脊、加香肠。
许曼青根本吃不下，打断顾北再要一个。
让老板娘再拿一个塑料袋。
中间铲了一刀，正好可以分成两半。
许曼青吃一半就够了，免得浪费。
但开始吃了才发现好像有点暧昧了。
一人一半，跟小情侣似的。
顾北倒是没多想，以前他跟言栀、周舒桐也会这么分。
甚至和曾敏也分过一个煎饼果子。
两人没有边走边吃，而是站在小摊车边上，稍稍远离马路。
看着许曼青一手杂粮饼，一手豆奶，顾北感觉很奇妙。
有种带神仙姐姐吃路边摊的感觉。
许曼青察觉到顾北的目光，下意识侧过头。
结果不小心沾上了甜酱。
“许导，酱。”
“？”
“酱。”顾北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许曼青明白了，但她没带纸巾。
顾北见状，右手从小摊车上抽了一张纸，帮许曼青擦掉。
许曼青愣住了。
四目相对。
顾北的手僵住了。
“咔嚓。”
两人转过头，看到王俪正举着手机拍照。
被发现的王俪讪讪一笑，顺溜地把手机揣进兜里。
“青姐，你们也来吃杂粮饼啊，真巧。”
“删掉。”
“昨天我还跟你说这家杂粮饼很好吃来着。”
“删掉。”许曼青上前一步。
“啊啊啊~”
王俪被吓得直接跑了。
顾北错愕地看着王俪跑远。
他倒是能追上，但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看到许曼青幽怨的目光后，顾北身体一震。
“那个我去追。一定让王导删掉照片。”
许曼青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顾北一口塞进剩下的杂粮饼，拧紧豆奶塑料盖，奋起直追。
速度感人，仅比过马路的老奶奶快一点。
过了斑马线，还不忘先把纸巾丢垃圾桶。
许曼青翻了个白眼，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知道王俪就算拍了，也不会到处传播。
顶多是晚上来找她谈话，让她坦白跟顾北之间的故事。
“嗡嗡”
往回走的许曼青收到王俪发来的信息。
正是刚才拍的那张照片。
配速3分以内的顾北显然没能追上跑个八百米能要老命的王俪。
许曼青看着照片怔怔出神。
照片中她抬起下巴，嘴巴微张，顾北细心帮她擦拭嘴角的酱汁。
经过的小毛驴十分模糊，但两人的眼神清晰可见。
远处逶迤的白云紧贴着蔚蓝的天空。
晨夕而往的路上，少了些许扬起的尘埃，多了一分甜蜜温馨的清风。
清晨、蓝天、马路、餐车、恋人。
一半烟火谋生，一半诗意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