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停住脚步，没再继续往前走。
晚点还要拍宿舍公寓的戏份。
说走走，真就走走。
什么话都没说。
但顾北知道言栀是有话要说的。
只不过三年多过去，终究没法像以前那样在耳旁低语。
曾经说好携手到老，却早早分道扬镳。
顾北不知道世上到底有没有山盟海誓。
山与水，天与地，是否也会有相看两厌的一天。
两人没有心生疲惫，互相厌烦。
只是像大多数毕业即分手的情侣一样，简简单单地分开了。
而后各走各的道路。
顾北原以为言栀过得很好，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了，眼里满是复杂。
顾北打破沉默，还是问出了那句。
“这几年过得好吗？”
言栀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对不起。”
顾北一怔。
“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
“张姐她”
“张惠啊。”顾北笑了笑，“你不用替她说对不起，跟你没关系。”
言栀抬起头，“你都知道了？”
“知道一点。”
顾北又不是当初那个陷在爱情里的小男生。
他本来就比同龄人早熟。
后来没多久就知道了张惠伪善面具下的另一张脸。
现实向来如此。
爱情是甜蜜的，但现实从来都是冷冰冰的。
顾北能理解张惠。
只不过理解归理解，接受不接受是另一码事。
顾北心地还算善良，不是坏人。
但他也不算一个大度的人。
如果有那么一天，顾北也不会对张惠客气。
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顾北不会到瞎嚷嚷。
口头叫嚣或者冲动行事，都不是他的风格。
他更倾向于让敌人没有翻身之日。
张惠曾经打算给他一笔封口费。
想要将他跟言栀的往事彻底埋葬。
那次谈话，顾北就已经猜到了张惠的真面目。
不影响言栀的演艺生涯。
但张惠并不理解他跟言栀的感情。
他也不会拿这件事谋取利益。
顾北看着言栀眼里的愧疚和疲惫，轻声道，“跟张惠吵架了？”
“嗯。”言栀小声应道。
“难怪今天没看见她。”
顾北笑了，笑得很轻松。
因为他知道言栀没有变，还是那个外柔内刚的女孩。
言栀没说跟张惠怎么样了，但他能猜到肯定吵得很厉害。
这么描述可能不太准确。
顾北深知言栀不会大吵大闹，但很坚定，不会让步。
原本他不确定言栀的想法，现在知晓了。
顾北抬起手，摸了摸言栀的头，柔声道，“没事的，不是你的错。”
言栀的眼眶一红，抱住了顾北。
原本渐行渐远的两人在这一刻心连心。
言栀其实没有什么野心，也不想当什么国民女神。
她希望饿的时候，能跟顾北一起做吃的。
困的时候，顾北能抱着她入睡。
想念的时候，顾北就在身边。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顾北分开了。
当她拍完那场戏之后，发现顾北跟周舒桐走到了一起。
她以为顾北不爱自己，爱上了周舒桐。
言栀选择了不打扰。
但她还是会关注，曾经偷偷跑去横城。
还让张惠暗中照顾顾北，提供一些拍戏的机会。
可她才知道张惠一直以来都在骗她。
言栀跟张惠吵了一架，并且跟公司申请换个经纪人。
她不否认张惠这些年来对她的好，也心存感激。
但她无法接受张惠不仅没帮顾北，反而还阻碍顾北的发展。
因此她在确认之后，便态度坚定地跟公司说了。
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束。
公司让她冷静一下，张惠也表示不答应。
言栀这两天都在跟公司的负责人沟通。
她很疲惫，但她没有跟任何人说。
可是当顾北像以往那样揉她脑袋的时候，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压抑许久的感情。
她不是委屈，也不是心累。
而是愧疚，还会为这么多年的错过感到惋惜。
如果她早一点发现，便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言栀身体轻颤，微微抽泣。
这是她三年多来第一次哭。
拍戏再苦再累，吊威亚受伤，拖着生病的身体赶通告，她都没有哭过。
上一次哭是她跟顾北分开。
言栀不需要顾北是个盖世英雄、有举世无双的功夫。
更不用脚踏祥云，她只希望陪伴在顾北身边。
像这个时候一样，摸摸她的脑袋。
所有的委屈、疲累都会烟消云散。
顾北轻轻拍了拍言栀的后背。
在他眼中，言栀就像是顽强柔韧的小草。
风雨飘摇之中，仍旧屹立不倒。
安安静静的，却有股不屈的精神。
但也因为外表柔弱，偶尔会被欺负。
顾北曾许下诺言，要做言栀的千军万马。
放下傲骨，牵手做言栀的英雄。
让其不用独当一面，他就是言栀的四面八方。
可事与愿违。
手牵手约定走到老的两人分开了。
在顾北的安抚下，言栀渐渐恢复，扬起下巴，闭上了眼睛。
朱唇轻启吐芳华，玉齿微露映月牙。
吻下，寻回过往丢失的爱情。
顾北心里不曾放下过言栀。
如今再也没了阻隔。
但一声咳嗽打断了两人。
周舒桐走近，“我就知道我不在，你会作弊。说好公平竞争的。”
“作弊？公平竞争？”顾北一愣，错愕地看着周舒桐。
后者强行挤进两人的中间，嘟起了嘴巴。
“来，亲我吧。”
。。。
气氛顿时变得异常尴尬。
言栀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张姐不是我的经纪人了。”
“真的？”
“嗯。”
“太迟了。”
言栀看向顾北，想从后者嘴里听到答案。
迟还是不迟。
周舒桐也盯着顾北。
但凡顾北说一个“不”字，今晚注定要发生一场惨烈的战斗。
周舒桐发现顾北犹豫了，立马搂着顾北的胳膊。
“你还喜欢我的，对吗？”
言栀一言不发地挽着顾北的另一只胳膊。
顾北左看看，右看看。
他现在属实是一只脚跨在马背上。
不上不下。
左还是右？
顾北不是小孩子了，但他依旧难以抉择。
于是他做了个荒唐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