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直聊到了夜里十一点多。
途中顾北跟前台要了几瓶水，嗓子都要说干了。
起初他话最少，后来也渐渐放开了。
他发现王俪的态度大有改观。
不知道是不是剧本围读加今晚讨论的效果。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
王俪是选角导演，也是执行副导演，不是工具人，地位不低。
签合同那会态度不好，大概是以为他走了后门。
如今看了他的表演，态度变好也正常。
顾北对王俪的观感也提升不少。
张毅就不用说了，没架子，也没有文人相轻的臭毛病。
但顾北印象最深的还是许曼青。
虽说曾经负距离接触过，可那晚是个意外。
根本没说什么话。
当然，那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是多余。
但近距离接触后，尤其是一起对戏，顾北发现许曼青没那么高冷。
而且非常专业，提出的问题往往一针见血，非常敏锐。
剧本要想拍成好电影，导演其实是最关键的。
顾北学到了很多。
许曼青讲话的时候，顾北都很认真在听。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许曼青好像有那么一点害羞？耳朵根一直是红的。
准确的说，应该是不自然。
哪怕开了空调也没用。
今晚顾北收获巨大。
散场时，顾北主动说道，“希望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今晚我真的学到很多。”
“我可不想，不然我改剧本得改死。开玩笑的。”张毅笑着道，“后面改完我们再一起讨论下。”
拍摄过程中，频繁改剧本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许曼青只听到顾北的前半句话。
下次。
下次还有机会。
许曼青点点头，回自己的房间。
但身后却跟着一个人。
王俪抵住门，“青姐，聊两句？”
两人合作多年，私交关系很好。
王俪私底下都喊许曼青为“青姐”，在剧组的时候称呼“许导”。
公私分开比较好。
不过王俪这会喊“青姐”，意味着要聊私事了。
许曼青放王俪进来。
和张毅的房间不同，许曼青的房间整洁有序。
东西虽然多，可都摆放整齐，可以看出许曼青的性格。
王俪一屁股坐在床尾，两手撑在床沿上。
“青姐，你是不是早就认识顾北啊？”
许曼青身体一顿，脸上浮现一丝慌乱，没有直接回答。
“青姐？”
“啊？什么？”
“你跟顾北认识吗？还是看过他演戏？”
许曼青没看过顾北演戏，只看过顾北赤果果的身体。
这让她怎么回答。
王俪自顾自说道，“顾北演技还挺不错的，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个花架子。”
“他不是花架子。”
许曼青解释完，自己又想歪了，于是又补了一句。
“他演技是不错。”
“看得出是练过的，天赋也好。但他以前怎么都没正式拍戏啊？听说群特都不是。”
“我不清楚。”
“那青姐你怎么选他当男主角？偶然看见他演戏？伯乐遇见千里马了。”
“前天你不是还跟我说他不太行吗？”
王俪俏脸一红，“我那会没见他演戏，看着像小白脸，还以为”
许曼青心一跳，“还以为什么？”
“以为他跟投资方那边有关系。”
“可能吧。”
“啊？！”王俪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真有关系啊？”
许曼青沉默半晌，缓缓说道，“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别跟其他人说。”
“谁啊？”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顾北是指定的男主角。”
“什么！！还真是啊！”
王俪瞠目结舌道，“青姐你怎么会接这部戏？”
许曼青再次陷入沉默。
但在王俪眼中，这是代表另一种含义。
“青姐，是不是投资方那边找人给你施压了？咱们不怕他。”
“不是。”
“那么多人找青姐你拍戏，我们不愁没戏拍。”
王俪气愤无比！
“以前那个姓郭的不也是，还说什么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就是唬人的。”
许曼青脸色一变，沉声道，“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青姐。”
“我累了，你也回去睡吧。”
“那这戏”
“顾北适合当男主角。”
王俪一愣，是啊，以顾北的演技，出演男主角完全没问题。
自己好像没必要生气。
如果顾北是面瘫脸，没演技，又没名气，那才要气愤。
王俪见许曼青脸色不好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青姐，那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嗯。”
王俪离开后，许曼青不断深呼吸，平复翻涌的情绪。
当年就是姓郭的找中间人约她吃饭，还给她下药。
好在顾北当时路过。
可最后还是失去了她最宝贵的东西。
如今顾北在剧组拍戏，或许是宿命吧。
许曼青轻叹一声。
这几天自己一点也不像从前的自己了。
心绪总是波动很大。
那次意外已经要成为她的魔障了。
许曼青不再去想那晚发生的事情。
都过去了。
接下来该怎么拍戏就怎么拍戏。
许曼青洗了个澡，心情总算平复下来。
可躺在床上后，一想起顾北就住在十米不到的房间内，又控制不住了。
许曼青有些心烦意乱！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许曼青辗转反侧许久才沉沉睡去。
顾北也睡不好。
往日模糊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
他告诉自己，许曼青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自己也别纠结。
更别主动谈起，免得让彼此尴尬。
就按现在的模式相处，好好拍戏，别想太多。
“叩叩叩”
顾北正要入睡时，敲门声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