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几人其实并不在意什么赏赐。
他们能被挑出来给黄老将军看诊，本就是因为医术厉害，在整个京海第一军区医院都是数得着的。
那可是一位有功于国的将军啊。
不过叶风的话提醒了他们，这是和黄家打好交道的好机会。
接下来，叶风走出急诊室，看到那位黄老夫人还站在那里，一步都没有挪动，仿佛一根定海神针。
在来之前，叶风听到周彦生说黄老夫人给黄老将军盛饭，他其实怀疑过她的。
无论是作案动机，还是时机，她都有。
就像传言的那样，黄老夫人是叛臣之女，还是在战场上被黄老将军俘虏的叛臣之女。
要不是黄老将军，这位老夫人，当时的娇小姐，说不定就真的成功跑了。
之后黄老夫人全家被斩首，抓她父母的正是当时黄老将军的父亲，这可是杀父杀母之仇。
虽然她能活下来，是黄老将军向圣上求情，但谁说一个绝望之人会因此感激杀父杀母的仇人呢？
即便后来黄老将军发誓一生只爱她一人，只娶她一人，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但人心叵测。
黄老夫人要是依然怀恨在心，虚与委蛇，也再正常不过。
这就是动机。
而时机，自然是黄老夫人给黄老将军盛饭了。
在这时候往碗里加点什么，而不危害到其他人，再方便不过。
可来到这里后，叶风发现黄老夫人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没什么怨天尤人的义愤之色，反而有将门虎女的凛冽气质，一举一动，都像是在沙场中磨砺过的。
她之所以面无表情，只是习惯性把自己的感情锁在心中，那枯站至今的行为才是她内心真正的映照。
黄老将军出事，她是最着急的。
她在家中拦着不让黄老将军来医院，或许也有一些说法。
比如她不信医院里的一些人……
叶风心中念头一个个闪过，黄老夫人看到急诊室的门被打开，叶风走出来，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接着却又退了回去。
周彦生则直接迎了上来，“叶神医……”
“人保住了。”
简单的四个字，文慧直接喜极而泣，黄老夫人则连道了三个好。
周彦生尽管早就有所预料，毕竟叶风就从没让他失望过，此刻闻言还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那就好，那就好。”
他扭头看向黄老夫人，这时另外几个医生也走了出来。
“老夫人，老将军已经被救了回来，只是这病因……”
黄老夫人抬起手，“我们到里面说。”
医生正有此意，生怕有人听到把中毒传得沸沸扬扬。
几人连带文慧走到急诊室内，门被关上。
黄老夫人看向黄老将军，确定他胸膛还在起伏，只是昏迷过去，脸上皱纹都随之少了一些。
“请说吧。”她淡淡道。
“是这样的，根据我们的诊断……黄老将军是中毒了……”
“什么？！”
文慧捂住嘴，一脸震惊。
中毒？！
这……
黄老夫人神色却没什么波动，只沉默了一瞬，问道：“对他身体影响大吗？以后还能醒来吗？”
“这个老夫人请放心，今日多亏这位神医帮忙，我们刚刚对老将军做检查，老将军不但能醒来，身体还会变得比以前更好。”
“当然，这中间离不开细心的照料，让老将军恢复元气……”
医生絮絮叨叨地说着细节，黄老夫人点头记下，最后忽然看向文慧。
“你记住了吗？”
文慧点点头，“儿媳记住了……”
“那你重复一下，给老头子洗澡要用什么药汤。”
乍一听，这仿佛是婆婆在故意刁难媳妇，文慧的脸色也确实变得苍白，叶风却敏锐察觉到里面的问题。
按照黄老夫人之前的表现，她根本不像是这种刁难媳妇的恶婆婆。
就算真有什么，也不必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出来，平白坏了名声。
莫非……
叶风看向文慧，发现这位媳妇也觉察到了不对，默默往后退了好几步，距离大门已经没多远了。
论对黄老夫人的了解，她只会比叶风更多。
“药汤需要用……”
她起了个头，忽然转身就跑。
叶风早有准备，上前一步直接按住了她。
让他意外的是，黄老夫人也有功夫底子，拽住了文慧另一边，看那标准的擒拿动作，显然是练过的。
这在他们的传说中可没人提起。
要是这样，当初黄老将军和她初遇，莫非还打了一场？
两人对视一眼，黄老夫人松开了手。
她道：“文慧，我和老头子自问对你不薄……”
文慧却不吭声，叶风意识到什么，伸手就去卸她的下巴。
这女人要服毒自尽。
他动作迅速，文慧却也不慢，只是咬了下牙的动作。
下巴被咔嚓一声卸掉，一抹带着腥臭味道的黑色却也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文慧保持着嘴巴张开的动作，眼中闪过快意。
“叶神医！”
叶风摇摇头，“这是断肠草，我也救不回来。”
“什么？！断肠草？这……这不是传说中早已绝迹的毒药吗？”一位医生一脸惊讶。
“这我就不知道了。”
话音落下，文慧也跟着断了气。
临死前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只是被卸了下巴，叫不出来。
断肠草，顾名思义，会给人带来极大的痛苦，堪比肠子一寸寸断开。
也不知道在这样的折磨下，文慧有没有后悔过一分。
黄老夫人也没想到文慧这么决绝，意外之余，还有深深的戒备。
背后的人竟然拿出断肠草这种毒药来灭口，手笔不可谓不大。
这件事或许能牵连到皇城……
黄老夫人在开口试探前，就是想着当场发作，不给文慧运作的机会，谁知道她竟然时时刻刻带着毒药。
“老夫人……”
几位医生吓得脸色惨白，直觉自己被牵扯到了了不得的大事中，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黄老夫人摇摇头：“文慧一直体弱多病，在接下来几天照顾老头子时接连彻夜不眠，才会忽然去了。”
“啊？是……是！”
几位医生反应过来，匆匆点头。
叶风提醒道：“所以黄老将军的病情也要守口如瓶，要是被人知道他已没了大碍，这位又怎么会彻夜不眠呢？”
“是！是！”
几位医生现在只会，也只敢说是了。
黄老夫人面带赞赏地看向叶风：“您的大恩大德，老身无以为报……”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很多人匆匆的脚步声，直奔这边。
叶风面色一变，黄老夫人的反应却比他还快，“把老头子和文慧推走！”
周彦生立即把文慧扛起来，和黄老将军一起往急诊室深处推去。
黄老夫人则跟叶风一起，走到了急诊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