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条红色小蛇爬了过来,张大夫伸手放在地上,任由它爬上手臂。
他举起手对着小蛇的头亲了一口,“彤彤真乖。”
小蛇在他手上扭来扭去,忽然从嘴里吐出一个东西。
张大夫又和彤彤玩了一会儿,才看向灵舒,忽然叹了一声。
他在峰哥的断腿伤口上划了几下,同时拿出一个瓷瓶,往上面撒上药粉。
没一会儿,峰哥的断腿就不流血了。
处理好这些,他扭头看向那两节断腿,嘀咕道:“拿这东西过去,应该能交差了吧?”
“哎,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师傅当年惹下的仇人太多吧,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接下来,张大夫把灵舒和峰哥抱到自己山谷里,安置好。
又回来把那被炸开的土地整理了下,重新种上草皮,埋下地雷。
等到一切都弄好了,天色也变得昏黄。
“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醒了。”
张大夫回到山谷中的小屋,峰哥像一个粽子一样躺在床上,灵舒还在昏迷,没有醒来。
他想起灵舒来找他是因为手腕受了伤,便撸起她的袖子,想给她看看。
孰料手刚碰到灵舒手腕,灵舒猛地睁开眼,像是一条灵蛇,顺着他那个手臂,眨眼把他整个人都用身体锁住了。
“丫头!丫头!上不来气了!”
张大夫疯狂拍着灵舒勒在脖子上的手臂,眼中冒起了血丝。
灵舒眼中也是血丝密布,充耳不闻。
“丫头……你扭头……峰哥没死呢……”
张大夫勉强道,灵舒还是不理。
“我死了……峰哥就真完了……”
灵舒的动作变得僵硬,可依然没松开。
张大夫呼吸变得顺畅了些,道:“丫头……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把峰哥伤成那样!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和他当初就是瞎了眼!才会这么相信你!”
“丫头……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张大夫苦着脸,道:“我的人品或许确实不怎么样……但我和你们师傅的亲近……总不是骗人的吧?”
“他们二人有什么不舒服……都是来找我抓药……我们不就是这么熟悉起来的吗?不就是因为这个……你们二人才这么信我?”
听他这么说,灵舒也想起了师傅健在时,确实是有什么问题都来找他。
要是张大夫真有他自己说得那么不堪,师傅绝不会和这种人打交道。
她手腕上的力气不由又松了些。
张大夫呼吸变得顺畅,说话也终于正常了:“你先松开,我就是怕你不听我解释,才把你迷晕的,谁知道你竟然恢复得这么快。”
灵舒半信半疑地松了钳制,只是手腕依然是断的,双手在那三百六十度晃悠。
“到底怎么回事?”
“哎……说来话长啊……”
“那就长话短说!”
“你!”
张大夫胡子都翘了起来,对上灵舒的眼神,心中却又软了。
“那你坐,我和你好好说。”
两人坐下,看着昏迷的峰哥,张大夫道:“这一切要从你们师傅暴死说起。”
“……你们可知道你们师傅为什么退隐吗?”
“年纪大了,身体不行。”
张大夫摇摇头:“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得罪了人?
他们怎么从没听师傅说过?
灵舒狐疑地看着张大夫,张大夫脸上浮现追忆之色,道:“三十年前,你们师傅接了一个暗杀任务,目标是在京城立派的名剑山庄庄主。”
“当时正值改朝换代,京城动荡,那位庄主为了避祸,不给人当枪使,便离开京城,到更北方的燕城寻访好友。”
“你们师傅便抓住这个时机,在他投宿旅馆时,将其暗杀。”
“任务完美结束,一切本该到此为止。谁知,那位委托了你们师傅的人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曝光了你们师傅,引得你们师傅被之前任务的许多仇家盯上,疲于奔命。”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这不是坏了规矩吗?!那人就没被我师傅干掉?”
张大夫摇摇头:“当然没被、干掉,即便是现在,也没人敢动他,因为那个人……我怀疑是当今圣上。”
灵舒心头一跳,没想到自己师傅竟然牵扯到了当今圣上。
“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还是你们师傅死后,我才有了更进一步的证据。”
“当时名剑山庄庄主身死,转头名剑山庄就四分五裂,上层人员又被官府通缉,纷纷逃离了京城。”
“要知道,名剑山庄能在京城立派,就代表着江湖和官府想要和解。因此,有不少知名人士加入了名剑山庄。”
“而名剑山庄消失,官府自然要把京城清理干净。”
“可其中有一部分人,忽然消失,没人知道去了何处,我当时便怀疑,那些人是投奔了皇室。”
“因为名剑山庄逃离京城后不久,当今圣上便即位了。”
“在做皇子时,当今圣上有些名声,但不及二皇子;姻亲有些背景,但不及六皇子;而他们父皇最喜欢的,也是十一皇子,轮不到他。”
“可偏偏是他当上了皇帝,登基后第一道命令就是将二皇子和六皇子关到宗人府。可有人说,那两位皇子早就死了,是江湖人士动的手。”
“啊?!”
“我当时只是怀疑,毕竟官府和江湖除了名剑山庄的那次合作,一向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很少有皇子会和江湖合作。”
“但你们师傅惨死,死相我看了,正是当时消失的一位江湖人士动的手,人称断魂掌。”
“这就证明了,确实有一些人在为当今圣上做鹰犬。除掉你们师傅,为的是防止他们猜出雇佣他们的人的身份。”
灵舒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张大夫看向她,道:“就在上次你们连夜逃走后,我收到了一封信。”
“那封信让我再见到你们时,对你们动手,不然死的就是我。”
“随信而来的,还有那个瓷瓶……毒圣那位关门弟子也投奔朝廷了。”
“那张大夫您……”
“别急,我既然敢留下你们,就有办法收尾。”
“当时在山谷外刺激你们,是因为山谷外有无线摄像头,他们以为我不知道,而实际上,彤彤早就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彤彤?”
张大夫抬起手,那条小红蛇摇头摆尾地在他指尖厮磨。
“周围有什么,彤彤都会告诉我,是不是啊,彤彤?”
张大夫笑着,将之前彤彤吐出来的东西拿出来,是两个闪着金属光芒的仪器,此刻裂成两半。
“应该是被地雷误伤,要不是确定没了眼睛,我还不敢把你们带到山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