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晨,娘觉得那狗挺可怜的,要不我们买下来?”
唐清的语气里夹杂着心疼,她也不好做主,就把电话打给了儿子。
那狗苏晨也挺喜欢的,想着老婆也喜欢狗,就说道:“娘,你让四叔先别杀,等我回去。”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他的声音已经很小,可还是让孟晓醒了过来。
“老公,刚刚听你在和妈打电话,是不是家里有事?”
刚刚苏晨叫了一声娘,孟晓便想到那电话是家里打来的。
而且看自家老公的神色,有点儿不对。
“老婆你先换衣服,我叫车,咱们路上再说吧。”
苏晨像突然想想到了什么,先不打算影响孟晓的心情。
她昨晚才刚来姨妈,又刚起床,还是等会儿再说。
“嗯。”
孟晓应了他一声,就去换衣服。
两人洗漱完,叫的车也到酒店门口来了。
上车后,苏晨在聊天软件上同龚帅打了声招呼。
那家伙可能是还没醒,好久都没有回消息。
苏晨并不在意,但离开还是要同人家打一下招呼的。
生理期到来,孟晓觉得身体有点儿乏力,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从上车开始她就靠在苏晨身上,安安静静的,等到了镇上,她才问道:“所以老公,家里怎么了?”
她看一路来老公情绪都那么稳定,应不是大事。
苏晨先是叹了口气,才说道:“老婆,就是我们家隔壁那邻居,按辈分我应该叫他四叔。”
一说隔壁邻居,孟晓就想了起来。
“他怎么了?”
高高瘦瘦的,见第一面的时候,她就觉得那人身体可能有什么病。
不然再瘦,也不可能瘦成那个样子。
孟晓只以为是那四叔出什么事了,可没想到的是……
“他要把那条大狗杀了,小满和娘都不忍心,才打电话来问我要不要买了那条狗,看着可怜。”
苏晨也是简短了说,老婆每天那样忙,其它的,还是咽下肚子算了。
“为什么啊老公?”孟晓很不理解,“那么好的一条狗狗,他为什么要杀了?”
这时司机在前面打趣了起来,“听美女口音是外地人吧?我们这里大多数人家养狗都是用来吃或者卖钱的,像你老公邻居家那种情况,要什么原因啊?不就想吃狗肉了就杀呗!”
他说得轻轻松松,好像杀一条狗就像杀一只鸡一般。
苏晨沉下脸来,用家乡话冷冷说道:“师傅,好好开车。”
后面一路,孟晓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上船了,苏晨才说起那个人的事,“他现在五十多岁了,前几年才找了个老婆回来,那老婆精神不太正常,前面已经嫁过一次,给前夫生了三个小孩,后面被家暴娘家人把她接了回去,经人介绍才跟了四叔。”
孟晓坐在他身边静静的听着,船已经开动起来,船夫在船舱里,并不能听见外面两人在说什么。
“这几年间,四婶一共给四叔生了四个孩子,前三个都是女儿,第四个才是儿子,大的和第四那个都正常,而第二和第三个都是脑瘫。”
说到这儿,苏晨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平日里四叔都是把那两个孩子关在家里,所以回家这几天他们都没有看到。
过年的时候他去看过,两个孩子光着脚板在地上爬来爬去,冻得通红,一点动静就把她们吓得哇哇大哭。
地上那些鸡走来走去,她们身上沾得全是鸡屎……
“娘说上个月,四婶不知道去做什么了,有个孩子自己爬出去玩,可能爬到江边掉江里去了,全村人出动都找不回来……村里人说是因为四叔年轻的时候作孽太多,才遭的报应,他年轻的时候很喜欢杀狗吃肉,几乎每年都要杀几条,就连一个多月的小狗也不放过……”
苏晨不想老婆对那种人有什么同情心,便把那些都说了出来。
他想,这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那天,四叔向他打听过老婆的身份,他只简单的回了句说老婆是帝都的。
也正可能是这一句,加上老婆很喜欢狗,才让四叔打起了某种主意。
“报应不应该报在他身上吗?”孟晓的声音里掺杂了几分怒意,“那孩子何其无辜。”
她是相信因果报应的,就像妈妈,年轻时不听爷爷劝告,以死威胁执意要嫁给慕安邦那个人渣,后面落得个被活活气死的下场……
“不想那些了老婆,我只是想跟你说四叔不是好人,等会他狮子大开口的时候不要心软。”
苏晨满脸无奈,如果不是有人出谋划策,那就是四叔一开始就有这个打算了。
几分钟后,船开始靠岸。
回到家后,他一眼看见原本放养的那条大狗已经被拴在两家之间的那棵黄皮树下,地上还撂着一根手臂粗的棍子。
见自家大哥和大嫂回来,苏小满赶紧跑到两人面前,开始告状,“大哥大嫂,四公他太残忍了!要把小黄给杀了吃肉,还跑来我们家让我去看杀狗过程。”
小小的人儿,气得眼睛瞪得滚圆。
那条狗没有名字,小黄是苏小满自己取的。
他不懂得那些成年人之间的花花肠子和算计,只知道他的好伙伴要被杀了舍不得。
“小满不气。”孟晓过去揉了揉苏小满的头发,安抚着他的情绪,“嫂子这就让你哥哥去把小黄买过来。”
似是听到这边的动静,干瘦的中年男人点着烟从他家里走了出来。
孟晓拉着苏小满进了屋里,剩下的事情她就交给苏晨来解决了。
“四叔,狗多少钱?”
苏晨直接开口,没有一句废话。
中间男人吸着烟,吐了口气后才说道:“收狗佬一斤18块,可狗肉馆狗肉却卖50块钱一斤,如果是农村家养的更贵。”
他在打什么主意,苏晨是听出来了。
“我们是叔侄,叔当然不会坑你,就六十一斤,我这狗前几天称过,要是你不信也可以再称一下,四十二斤,就是两千五百二十块,抹个零头,两千五。”
中年男人眼里满是算计,也丝毫不担心说出这个价格来苏晨会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