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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化妆?装殓?

    过了许久,陈岩的身体才从僵硬中缓缓恢复过来。他定了定神,暗暗给自己鼓劲儿:“莫要害怕,听老人讲过,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未曾做过亏心事,有何可怕?”

    陈岩打开店门,门口的三人飘然而入。两个孩子怯生生地躲在女人身后。

    女人强忍着悲痛,微微躬身说道:“给老板添麻烦了,我知晓自己已身死,可实在不忍心孩子就这般离去,他们被碾压得太过凄惨。求求老板帮帮他俩,为他俩装殓一番,也好让他们安心离开。”

    女人说着,就要给陈岩下跪磕头,陈岩赶忙伸手去扶。女人缩回手,似是怕血污沾染到陈岩手上。陈岩赶紧拿起一旁的纸巾递过去,女人接过纸巾,可血污却越擦越多,仿佛永远也擦不干净。

    陈岩的心沉入谷底,他大致猜出了来者的身份:正是今晨那场车祸中的一家三口。只是陈岩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滨海市美容店众多,他们为何偏偏寻到此处求助?

    女人开始倾诉:“都怨我,不该强求孩子的。今日明明是周末,我为何非要送孩子去辅导班呢?都怨我,我该死啊!”女人再度抽泣起来。

    身后的俩孩子见女人哭泣,也忍不住哭喊道:“妈妈你别哭了,我们不怨你。”

    陈岩瞳孔瞬间放大,只见大一点的孩子脖子断裂,脑袋耷拉在一侧,小一点的孩子整个脑袋半边被压瘪,一颗眼珠暴在眼眶外,惨不忍睹。

    女人听到孩子哭声,转身紧紧将两个孩子搂在怀里。三人埋头抽泣,声声泣血。

    陈岩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自己该如何应对呢?

    自己不过肉体凡胎,又该如何为这异类装殓?

    系统轻叹一口气:“检测到宿主遭遇另类,现开放建筑【收容所】,【收容所】可安置另类;另外授予宿主【装殓师】职业,并赠送装殓工具一套。”

    陈岩忍不住吐槽:“这狗系统果然阴间,把我弄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干这个?这也太刺激了,我的三观都碎得了啊!”

    陈岩稳住心神,温言安慰母子三人。系统赠送的工具果然有效,三人身上的血污渐渐被擦掉。凭借多年的医学经验,陈岩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孩子全身复位,而后给孩子脸上化了福寿娃娃的妆容。

    女人千恩万谢,又要给陈岩磕头。陈岩赶忙扶住,这次没有出现从身体间穿过的尴尬。

    陈岩心想:“既然做了好事,那就做到底吧。”用同样的方式,陈岩也为女人恢复了样貌。女人面容憔悴,俨然普通打工人的模样。

    在女人断断续续的讲述中,陈岩了解了这不幸一家人的遭遇。原来女人叫秦素梅,孩子分别是大宝和小宝。他们原本和孩子父亲在农村老家生活。

    近年来经济发展迅猛,夫妻二人担心孩子的教育会被耽误,这才举家搬到城里。夫妻俩以卖菜为生,日子过得艰辛却也温馨。

    只是父母唯恐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便跟风给孩子报了辅导班。于是,在这个周末送孩子的途中,发生了如此悲剧。

    陈岩沉默良久,问道:“你们今后有何打算?可有去处?”

    秦素梅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当时失去意识,醒来便拉着孩子躲起来,直到夜间,隐隐有个声音指引我来此。这才带着孩子来到您的店铺。若有可能,我想去看孩子父亲一眼。”

    陈岩再次吐槽系统:“果然是这可恶的家伙搞鬼!”

    系统这次不再沉默,回应道:“是我又怎样?宿主,是你自己开的门,我可没怂恿你!”

    得知秦素梅的想法,陈岩已有主意:“这样吧,我这里有收容所,你们三人可暂且居住,等有了去处再离开也不迟。”

    陈岩又道:“至于你说的见孩子父亲一面,阴阳两隔,徒增伤悲,要不我替你们去看望他,顺便安慰一番。”

    秦素梅迟疑片刻,应了下来。

    这一夜,陈岩辗转反侧,直至很晚才沉沉睡去。梦中,他似乎见到了前世的父母,他们急切地与自己说着什么,可自己一个字也听不清。

    次日清晨,陈岩揉着两只熊猫眼走出卧室,看到柜台上多了一个摆件。摆件是一座建筑模样,上面还有牌匾【收容所】。此时摆件旁边还放着一本画册。

    陈岩好奇地打开画册,只见画册第一页上有三个人的画像,仔细一瞧,正是秦素梅母子三人。

    昨天陈岩遇到了首个不给钱的顾客,但他丝毫不后悔。只是今日他要去孩子父亲那里,却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切言语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这时他又想起老人常念叨的话:“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今日打烊停业,昨天的事给了陈岩极大的冲击,不仅三观尽碎,五官都近乎扭曲。

    陈岩溜达着来到包子铺,买了早点和豆浆,美美地吃上一大口,再吸溜一口豆浆,满满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平淡是福,还是要听老人言啊!”

    只是陈岩心里清楚,有那狗系统捣乱,自己怕是要与“平淡”告别了。这件事仅仅是个开端,后面不知还有多大的风暴在等着自己!

    下午,陈岩怀揣着画册,前往了秦素梅的家中。那个可怜的男人已然麻木,眼泪似乎都已流干,形如木偶般机械地处理着后事。

    陈岩试图胡乱地安慰这个悲痛欲绝的父亲,然而他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话语或许起不了太大作用。陪着孩子父亲呆滞地坐了一会儿,陈岩便打车回到了美容店。

    在返回的途中,陈岩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这起令人心碎的悲剧,究竟是谁之过错?难道真的只是命运使然?命中注定要有此一劫?

    陈岩的心情无比沉重,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的那句振聋发聩的话语:“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