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回到摘星院后,云祈安让从她娘那讨要来的男护卫云川,去陆府看看她的星星是什么情况。
没有多久云川就打探回来,“陆小公子突发热疾,因此未进宫贺寿,此刻高热已退,安睡中。”
听到这话,云祈安才放下心来。
“日后你就暗中守在星星身旁,好好保护他,特别是他的眼睛,我不希望有任何闪失。他若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来跟我汇报。”
云川单膝跪地行礼,“是,属下遵命。”
这男护卫,是娘训练出来的保护爹和哥哥的,她从那几十个人里选了一人出来。
毕竟云二云四都是女子,她爹说过女男有别,总归是不太方便。
至于沈确的事,她与爹娘说了,她娘并未同意。
帝王正值壮年,她又手握兵权,私下去和皇女接触过多,于云家而言并非益事。
而皇贵君这边在听到下人禀报,对于沈确想跟着云大将军习武一事亦有些顾虑。
他母家乃是武侯之家,自家孩子不跟着自己母族学习,反倒跟着手掌重权的大将军去学,很难不让人多想。
但在听到太女又放狗欺负女儿,是云家女护住了女儿时,心底的那丝顾虑开始动摇了。
他的女儿被他养的性子太过绵软,若是能借此机会让云家女好好感染一番,或许这性子能有些改变也说不定。
就像寺庙那次,若是孩子性子强硬些,而不是过于纯善,偏听偏信不,怎么能怪孩子,这一切该怪的,应该是那幕后黑手。
他已经查到了,那教唆的宫女是君后的人。
君后是个容不下所有隔着他肚皮的皇女,怕这些皇女危及太女的位置。
想至此皇贵君不由发出一声冷笑,可他从来就不是吃亏的性子,伤害了他的孩子,没道理还让仇人过的畅快的。
不过上次寺庙的事,加上这次宫宴太女放狗伤人的事,确实可以好生利用一下,借力让他的小确得偿所愿。
顺便还能恶心一下那个男人。
皇贵君是个行动派,第二日借着请安的功夫,与君后交谈甚久,直至快要用午膳时,才从君后的寝宫出来。很
很快,没过几日,女皇就下了旨,让云骁教沈确习武,这事儿算是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君后的宫里就传出太女的狗疯了,还把君后的腿给咬掉一块肉,听说那场面甚是骇人,好几个宫女去拦都拦不住那只疯狗,最后那只疯狗被女皇下令处死。
云祈安得知此事后,只觉得有点可惜,看来她的慰问礼得无限延期了。
沈确的习武时间同云祈安一样,早上练完武后,又跟着去军营操练,只是下午就不与云祈安一块学习了,她得回国子监去上课。
——
八月底,月色溶溶。
城外山脚下的一间破屋里,传来女人细碎呜咽的求饶声。
屋内,一个瘦弱的女人,双手双脚被捆在地,嘴里还塞着一个旧布鞋。
女人缩在破败的墙角,满脸恐慌的看着站不远处的蓝衣女稚童。
云祈安看着墙角的女人,正沉思着要怎么‘拆’她。
这人是她上次在集市给星星挑选礼物时遇见的,那时这个女人正在欺负一个老太太。
几文钱一斤菜,到了这个女人这,直接是给了几文钱,把人家满满几筐的菜全端走了。
但这人还算有些脑子,专挑那种性子绵软,家无旁人的孤寡老人欺负,所以这些年做的那些事倒也没闹大。
而她在她们村里也是出了名的,之前村里有好心邻居见不惯她的作为,就出手制止过,结果这个不要脸的直接上人家门口,骂了个三天三夜不带喘气的。
后来他们村的人见着她,都是绕着道走,生怕碰见了这个混不吝的瘟神,白惹得自己一身骚。
这女人一脸的尖酸刻薄相,再加上她欺负老人时的那霸道得意的样子,一眼云祈安就相中了她。
之后她便让云二云四轮流盯着她,也才打听到了她做的那些事儿。
据云四说,好几个老人,就因为她的‘时常光顾’,活生生饿死在家中。
云祈安上前,直接一脚踩在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上。
女人嘴被堵住说不出话,只能一直哼哼唧唧。
不过看她的表情,不难猜出她此刻是在替自己求情。
前世,云祈安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嗜杀之人,但来到这个世界的几个月里,她总是克制不住想要杀人的欲望。
所以,她做的这些并不是想为民除害,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
她从不是个良善之人。
否则也不会自己解决这些人,而是把人和证据直接送进官府,让律法制裁她。
云祈安俯身靠近女人,稚嫩的嗓音,却说出让人头皮发麻的话,“你想怎么死?”
她并未将女人口中的鞋取出来,只是问问而已。
因为她已经替女人给出了答案。
一场残暴的活动后,云祈安收拾好现场,走出破屋。
月色下独身站着的小女孩,深深吸了口气,伸了个懒腰。
云祈安觉得,此时此刻的她浑身轻快。
之前积压在心底的那种莫名烦躁情绪,似是随着血液流逝一起渗入地底一般消逝。
而那种无以言喻的情绪,让她不受控制地想要破坏一切。
好似只有合心意的目标,见着她的血液亲自穿过指缝,她心底的烦躁才能暂时被安抚住。
夜空中碎星点点,云祈安此刻有些想念那双眼睛了。
“去看看吧。”看看就回家睡觉。
身上的血气,在去陆府的途中被风吹散了不少。
到了陆岁檀的院内,云祈安并未从屋门直接推门而进,因为陆岁檀的小厮睡在外间,若是惊醒了他,又得说上一通。
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云祈安是直接翻窗进去的。
但是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点了,所有人都睡觉了。
所以当她看到双眼紧闭,睡得香甜的小娃娃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无语住了。
但是,秉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她没理由让自己白跑一趟。
所以她狠心地把小娃娃推醒。
睡的正香的小人,感受到推搡,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就见一道黑影站在他的床边。
吓得他心肝一抖,差点叫出声。
得亏云祈安眼疾手快,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只露出些闷声呜哼。
“星星别叫,是姐姐。”
云祈安掏出一颗夜光珠照明,幽绿的光亮,将近距离的两人照的清明。
她也如愿见到了那双心心念念的眼睛。
她的星星,带着朦胧睡意的样子,也好好看啊。
这边,陆岁檀在听到来人唤他星星时,他知道是谁了。
因为只有那个怪姐姐会叫他星星。
等对方掏出会发光的珠子,看清对方脸时,他那颗紧绷着咚咚跳的心脏,才渐渐开始平稳。
他真的害怕啊,爹爹说过拐小孩的拐子,最是喜欢像他这种白白嫩嫩的小孩子了。
云祈安也知道自己突然的出现,定是吓到了眼前这小人。
她坐到陆岁檀身边,将他揽进怀里,一只手紧紧揽住他,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他的背,直到他的呼吸彻底平稳下来。
“姐姐,你怎来了?”这么晚了,她来找自己干嘛?
而且自己睡的好好的,她把自己叫醒干嘛啊?
半夜突然醒来的小娃娃,此时心里不得劲的很。
“来看看你,顺便来给你送点心。”云祈安一脸的柔和正气,丝毫不见一点儿心虚。
而后,她还真就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油纸包裹完好的点心,拆开递到陆岁檀面前。
陆岁檀见到是他最爱的桃酥时,心里的那点不开心,顿时散了个没影。
见着他乐滋滋地吃完后,云祈安这才哄着人入睡。
等她回到家时,已经四更天了。
云祈安躺在床上想着那双眼睛,沉沉睡去。
——
隔日
“小姐,那北县县令近月来为了找她家那根独苗,可费了不少人力财力啊,现在这北县被她闹得人仰马翻的,这”云二有些担忧这县令闹得太过,扰了北县百姓营生,到时苦的也是百姓日子。
毕竟她要寻的人已经连点灰都不剩了,她们再想找到,悬。
云祈安吃着刚出锅的脆皮鸡爪,丝毫不受影响,就她那侄女的底子,她是不敢闹太大的,“她做了什么?”
“那张县令,日日派人上街巡查,每次巡查都阵仗极大,闹得街上的百姓不得安生。”
云祈安突然想到,前几日云四和她说的那些事,“云四前几日不是查到,那县令私下贩盐的勾当吗,让云四将那些证据整理好,送到她对家那里去。”本来她还想有些好奇这背后的正主是谁,想再探查一二。
不过这里既然有个送上门来的闲主,那就先给她找点事儿做做吧。
正好闹些动静,也可让她身后的尾巴出来露露面。
“是。”云二抱拳行礼退下。
半月后,北县县令因贩卖私盐,私下受贿等罪名,被判秋后问斩,名下所有财物全充入国库,家中女眷男眷全部流放华北苦寒之地。